第二章 玖滕中学（二）（1 / 2）

枫城的冬真的很冷，冷到安灵希望没有冬这个季节。只有春夏秋便好，没有冬。就像人只有喜乐欢，没有愁哀伤，该有多好······

来接安灵的是玖滕中学的教导主任蒋一华。

他带安灵去女生宿舍。

他穿得西装革履，皮鞋噌亮，地中海硬是要梳成浪奔头，发胶成功地把他的头发建造成一座鸟巢，堪称当代的四不像。

他像个熟练老道的销售人员，给安灵介绍着自己。“我是蒋一华，你可以叫我蒋主任。虽说现在是个讲科学的社会，我们做老师的肯定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的。但现在那么多学生跳楼自杀的，闹得人心惶惶的，你给我们做做法事也好让我们安安心嘛！你做法事的东西呢，是不是都在包里啊？”

安灵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把他眼睛紧盯着的包用手护住，跟个怕怪叔叔抢走自己孩子的妈妈。

她语气降到冰点，“我不是做法事的，你要找做法事的就该去找喇嘛道士，我可没有她们咋咋呼呼装神弄鬼的本领。”她不会曲意迎合，也不会左右逢源。她也没有必要那样，毕竟她不欠他的。是学校找她做事，而不是她求学校做事。

蒋一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安灵有点不快，他其实不太赞成袁昕找这种所谓的通灵师来学校弄得乌烟瘴气的，可谁让袁昕是校长他只是教导主任呢，官低一级压死人，在袁昕面前他可是半点话语权都没有。

蒋一华只能带点讨好的语气说。“是是是，是我不懂，闹笑话了不是。”他从公文包里取出跳楼女生柳弈的学生档案给安灵。“来来来，这是那个跳楼的女生的资料。我昨晚都下班了接了通知连夜赶来学校找出来的，累了个半死。”

安灵接过，并没有打开。

两人从楼梯上上去，阶梯间都是薄薄的一层灰尘，口香糖和烟屑散落在上面。

蒋一华拿出从宿管阿姨那里要来的备用钥匙，开了315宿舍尘封了两个月之久的门。

残阳的碎屑散落在这间斑驳空落的房间里，这里的空气像被冰冻住的，没有半点人气。她抬头看了眼，四张床上的蚊帐横七竖八地躺着，像蜘蛛无意织的蜘蛛网，被大雨打地支离破碎。

蒋一华：“除了柳弈同学之外，这宿舍其他三个学生都休学回家了，其中一个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治疗。还有这旁边的两个宿舍的学生都不肯继续住了，学校帮她们换了宿舍。”

“嗯。”

“都是高三的学生了，还这么不稳重，闹出这种事。还要我们帮她们收拾烂摊子！”蒋一华忍不住抱怨，这段时间他们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都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对于给他们惹了这一身骚的柳弈，若是她还活着，蒋一华恨不得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安灵很少去厌恶一个人，而短短十几分钟就让她厌恶的也只有蒋一华这一个人了，不仅相貌委琐，言语也是猥琐至极。

尽管这儿不是她的地盘，她还是忍不住下逐客令。“蒋主任，这儿没你事了。你先走吧，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过会儿就走，不必你送了，省得麻烦您了。”

蒋一华在工作岗位里待了那么多年，最会的就是看人眼色，安灵这是明摆着赶他走呢。他也懒得伺候这尊大佛，顺水推舟地把备用钥匙给了安灵，自己退出去关门走了。

哒哒的皮鞋声愈渐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