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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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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齐带了两份便当找过来,把黄千桦拉到一边的石桌边,说:“学姐还没有吃饭吗?我做了便当,跟我一起吃吧?”说着,搁下便当打开了,里面确实有不少的好饭菜,看上去倒也是色香味具全的。

黄千桦板着脸,没有动手,却说:“你自己做的?校舍里不准生火,不准用烤箱,不可以自己动手做东西吃,你这两盒东西,够你记一个大过了。”

钟小齐觉得有点委屈:“这些是我回家一大早起来做的。”

黄千桦仍是面不改色:“不是周六日,学生禁止出入校园。除非你利用学生会的便利,离校彻夜不归!”

钟小齐见被她完全猜中了,脸涨得通红,却没话反驳,杵在她面前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别浪费心思了,她是不可能吃你做的东西的。黄家的人呢,有御用厨师,千桦的饭菜也会有专人送过来,色香味型、营养、份量等都经过计算,是不可以吃自家厨师以外的人做的东西的;甚至连学院里的餐厅做的东西,都不可以碰。喏,你看!”安瑜跟过来一屁股坐到石桌上边吃边说,指着那正往这边开过来的小型房车,里面就是给黄千桦准备的午餐;说着,往钟小齐带来的便当夹了一块牛肉;“这个,还是我替她消受了吧。”

“这是给学姐吃的。”钟小齐不乐意自己特意准备的东西被黄千桦以外的人吃,捞起筷子就要去抢回来。

“吃一块有什么嘛。”安瑜手更快,一下就送进了嘴里。

黄千桦看不惯她这样子,说着:“别这么没形象,坐在桌子上,不觉得很差劲吗?”

安瑜听了乖乖的坐石桌上下来;却被钟小齐奚落:“没教养,被学姐说了吧?”

“大小姐,您的午餐,请问是要到车上来享用,还是由我为大小姐送到大小姐面前?”那送餐的房车已经停稳,下来一位穿着西装的仆人,俨然一副生活管家的样子,他站房车门旁,臂上悬着白色餐巾,询问着黄千桦。

在场的人被这位生活管家给吓到了,纷纷感叹黄家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钱,送个午餐还要房车来配送,竟然还有生活管家。

黄千桦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似乎四处都在向别人招摇他们家是怎样的有钱权势;可这是黄仲谦的交代,在未毕业之前都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样的生活方式。这是他要保障黄家正在发育中人的营养健康的必行之道。

她埋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走过去;生活管家替她更换了拖鞋,才走到房车上去,并嘱咐生活管家:“麻烦请把车开到公寓去,我到公寓的餐厅去吃。”

“好的。”生活管家听命将房车在众人的目光中开走。

暴天露地在这里吃午饭,吃饭时也没有一点形象,坐到桌子上去抢别人碗里的菜,这样一对比起来;安瑜看着这样的黄千桦才觉得自己应该有多无地自容。

那群总院里来的医生护士跟安瑜怀了一样的心情,果然觉得已经是食不下咽了,纷纷收起吃了一半的便当盒,自觉向餐厅走去;尽管这里环境幽美,可毕竟吃饭还是得到用餐的地方去。

“市长,思邡县公立学校,教学楼楼道倾塌的事已经查明;是一家叫立林建筑公司提供的物料,据说该公司提供的钢筋有百分之三十属于二级产品,品质刚刚达标,却混杂在合格的钢材里面使用才导致了这起事故的发生。”秘书向景颐汇报近期大事件的一个跟踪结果。

“有没有对这家公司进行公诉?”景颐听着这些汇报,思绪却将这件事的目标锁定在圣皇集团。

“有,不过主犯已经逃往国外。”秘书如实回答。

景颐咬了咬牙,有点生气:“那圣皇集团怎么表示?公立学校教学楼的竞标可是他们投到的。”

秘书又答道:“圣皇集团愿意对此次事件造成的人物损失进行赔偿,并向愿意协助警方对立林建筑公司进行调查和取证。”

“死伤人数具体怎样?”景颐沉着脸,最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必须得去了解。

“死亡3人,重伤1人,轻伤6人,所幸只是楼道坍塌,学生能够及时疏导。”秘书告诉她的只是一个官方报道。

景颐一拍桌子,气愤道:“告诉我实数,难道还想瞒我吗?”

“死亡17人,重伤13人,轻伤19人。”秘书被她一震,再不敢隐瞒,把实情告诉她。

景颐脸色阴沉,压住了脾气又问:“理赔怎么样?”

“保险公司已经做出处理,圣皇集团表示也会出面解决。”秘书见识了一下景颐的脾气,不敢再隐瞒如实相告。

景颐沉默了一会儿:“把明天的工作延后,做安排我要去探访死者家属和伤者。”

“好的,我会作出安排。”秘书将她的话给记下。

“出去吧。”景颐把秘书支出去,想一个人静一下。

她一天到晚都会听到这些负面的新闻,没有一件不叫她生气的;更何况还是在圣皇集团的竞标下的工程,黄家人要是在工程上捞油水,百分之三十的次物料也实在是太过份了点,更何况是学校的工程,这可是拿人命来开玩笑的啊!

公立学校每县两所,所以百分之八十的私立教育机构就已经掌握在圣皇手里了,难道这次的事故还是圣皇连公立的份都要吃掉吗?弄出人命来,圣皇直接把责任推给立林建筑公司,再出来粉饰太平,扮好人、做公益。公立学校学生安全得不到保障就会背上骂名,就会被外界排斥,到时民众选择圣皇的教育机构就成了必然的事情了。这不真是狠毒?果然无商不奸,无油不捞吗?

“千扬,我晚上不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别县做一些工作,你晚上就不用做我的饭了,别等我回来啊。唔,还有别太累,外景适当的接一点就好,多注意休息。拜拜;啊,对了还有,爱你!MUA!”景颐打电话过去给陆千扬,却转到了留言信箱,她想应该是陆千扬出外景还没有回来,就给她留了言。

陆千扬这回出一不是外景,是去当狗仔去了;思邡的新闻她也看到了,公立教学楼已经被禁了采访,所有媒体不准进出,可是诸多报社想要头条报道苦于没有照片,报社的朋友就请了陆千扬做特邀记者,让她去进行暗访活动。

陆千扬是个心善的人,在某些方面也很有正义感,也会嫉恶如仇,又是朋友的委托;她就推掉了好几天的工作,专门替报社去跑这个腿。那些报社出来边条消息和照片其实都是陆千扬挖来的。景颐是不知道她去暗访的事,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在事故现场伺机偷拍和追查伤亡实数,压根就没有开机。

第二天一大早,景颐准备乘车前往死伤者家,秘书却递给她一份发言稿;“市长,请在路上务必将这份稿件背熟。”

景颐一肚子的气都还没有消下去,没想到这边已经搭好台让她作戏了;“什么意思?”

“这是黄政委的意思,他希望市长这次出行,能将事件始末向媒体交待一下。”秘书恳实在的劲,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景颐瞪着她,真想问问她,有来去市到底谁才是市长,是黄少杰还是她景颐;可是,她又知道如果自己这样抱怨出来,只会变成对黄家宣示不满,自己就不会有好下场。于是,她只得咬咬牙忍下来,但并不乐意去背诵秘书为她准备的发言稿。

就这样市长探访变成到了事发地点去考察,到达事发地的时候果然已经有多家媒体等待在那里了,景颐知道自己的善意出行,已经变了质,真想调转回头不要下车,可根本就不可能。

陆千扬也没有想到景颐会到现场来,接到报社朋友的电话,请她采访到市长才知道的。当她到达现场的时候,市长秘书已经宣布市长将就地召开临时记者会,把景颐当成了傀儡推出来。

陆千扬站在记者群体对景颐进行抓拍,得空的时候有听她的留言,明明听说她要去探访死者家属和伤者的,怎么又变成了到现场来召开记者招待会了?

当着媒体的面,景颐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出面承诺要彻查这件事情,追究立林公司的责任;并违心向对外公布了官方伤亡数据。这样一来,立林建筑公司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魁祸首,而圣皇集团就在景颐的媒体见面会上达到了矛头转向的目的。

可这样的官方数据却伤了陆千扬的心,在她这几天的暗访中得到的数据已经远远的超出来官方的公布;这明显是官方有意欺瞒群众的一种卑劣手段,叫她不得不对景颐失望。

陆千扬回去之后,将自己调查到的数据给了报社的朋友,希望他们能够到具实以报。可是,报社却给了她一笔钱叫她封口;原因是政府已经勒令所以媒体不准在追究这个事件,否则一律查封。陆千扬就彻底失了望,把这些事情的过错全部都归置到了景颐头上;她就也当自己看走了眼,还没有了解认清这个人之前,就跟她发生了关系;而现在她是真的再不想去见这个虚与委蛇的市长大人了。

“千扬,我回来了。”景颐好不容易忙活了几天把思邡县公立学校坍塌的事情给搞定,下了班就直接往陆千扬的店里来了。

“不好意思,我这店里不欢迎市长。”陆千扬冷着脸给自己泡泡面,出了一天的外景也才刚回来,工装马甲都还没来得及脱。

景颐正给自己换鞋,听了她这么说有点诧异,忙解释:“啊,我没回来有给你留言的,你没有听吗?”

“我很抱歉我没有在了解你是怎样的人就跟你发生了关系;但我们都是成年人,忘了吧!”陆千扬搁下手中的电水壶看着她说。

景颐一头的雾水,完全都没明白发生了;“怎么回事啊?你说什么呢?”

“当了官就可以只手遮天,隐藏事实真相,背后一套人前一套吗?是不是你就靠着这些虚与委蛇、两面三刀才年纪轻轻就爬上了这样的高位啊?史上最年轻的市长,还真是个让人觉得无比荣耀的词呢。”陆千扬这话说得带针带刺,句句扎向景颐;甩给她自己拍的那些照片:“死亡17人,重伤13人,轻伤19人;你竟然还可以大言不惭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说死亡3人,重伤1人,轻伤6人;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差距。你还骗说你去慰问伤亡着家属;却在那里做这两面三刀的勾当,我是真是错看你了啊。”

“我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景颐想给她解释一下自己当时被架上台的状况,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的身不由已只是怕一次事故断了你往上晋升的道路吧!头顶乌纱比什么都珍惜,人命也不惜。”陆千扬压根就听不进她的话。

小市民那种渴望沉冤召雪的心态在事实真相面前其实是很容易被激发;就算不是自己的事,也愤慨于没有一片青天可以申诉,也会害怕若哪天换成了自己,会遭遇同样的可能。

不在高位不知其寒,整个市里面只有一个市长,却有诸多的市民,不是所有的市民都能有当市长的觉悟,可以理解这些成天在媒体面前唱高歌的人。而陆千扬也是市民中的一个;她不过觉得景颐应该是一个一身正气,能为民请命的好官,却没想到当着她的面把她在自己心里所有的形象都给翻盘了,这叫她有点难以接受。

景颐也是满满的难受,自己被黄家架着走,才短短一个晚上,自己的行动就被动变更了,而且压根就没有跟她作过半点商量,心里已经是满心的郁闷了,本想着可以到陆千扬这里来讨点安慰,却没想她这么看自己。生生觉得有着极大的无奈。

可是,她知道有些话不是解释就能让对方明白的,她为自己叹气,“有些事情身不由已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大事化小也是为了稳定民众情绪的一种手段而已。也许,你们不能理解,但有些时候这也是必要的一种手段。而且,你怎么会知道那些具体的数据?”

“哼!”陆千扬冷笑了一声:“我就站在你面前,难道你看不见吗?还是我们这些小蝼蚁根本就进不了你市长大人的视野里啊?”

景颐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当时自己光就生气了,也头疼于有那么多记者在内;而记者也不是陆千扬的本职,自然也就没有想到她会在内,没有注意到她也是很正常的;“你别这么说,我确实没有注意到。当时……”

“行了!”陆千扬作了上禁止的手势,叫她不用再解释:“那些官面上的话听多了反胃,而且你如果要解释的话,就去跟死难者家属解释吧。如果你良心无亏的话,就继续叫媒体禁言吧。只不过,我不想你再到我这里来,我这里庙小,恭迎不起市长大人。”

“那,我先走了。”景颐叹息,圣皇集团弄出来的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就算自己说出被架空的事实,也只会让不明情况的人觉得她不过是在转移责任。但既然这样,也许她吞下这只死蟑螂,在往后的政绩上多做些努力,可能还会给陆千扬的印象上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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