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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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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崖柏换了身衣裳,从偏门出来,目光落到小皇帝的楷书上,一名小宦官正将纸卷起来。江崖柏忽然展颜:“三春,你瞧这尊字写得如何?”

三春真以为江崖柏要自己品字,不由苦笑:“公公折煞奴婢,奴婢哪懂劳什子书法——”三春话语一窒,盯着那字浑身战栗起来。

尊字头上两点,小皇帝却写了一点,不但如此,一旁当草稿的黄纸上大大小小数十个尊字均少了头上一撇。若说小皇帝是无心,那教书的谢太傅绝不会眼拙到认不出这斗大的字少了笔划。

江崖柏携笔拂过将干未干的墨渍,在尊字上添上一撇将字补全,就着素帕优雅拭手道:“皇上的书法进步不少,将这幅字送去挂在金銮殿寝宫中,叫皇上好好欣赏一番。”

坐牢第一日无事可做,舒渝对墙念了五十三遍清心咒。

翌日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被两名大汉拖去一间摆满刑具的房间,用皮带捆在一根木桩上。

寒夜刺骨的冷水从头浇下,舒渝再不清醒也醒了,她还来不及尖叫一声,三尾鞭子破空的几道刷刷声便迎面而来。

宋端抱胸坐在长凳上和几名牢头喝酒,其中还有林川,但他头也不抬仿佛不认识舒渝似的。舒渝当他怕惹祸上身,也不以为意。

炒花生米和烤鸭的香气一起传到舒渝鼻尖,她顿时饿得抓心挠肺。

那鞭子蘸了盐水,一道接一道掐着点重叠伤口落下,没几下功夫,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将将养好的后背,伤上加伤。

饶是舒渝再硬的嘴,也痛得漏出几声呻.吟,只觉浑身皮肉都在叫嚣着脱离躯干而去。宋端道:“舒大人想清楚要说的话没?”

舒渝也不是不愿吭声,她是痛得无法说话。

宋端旁敲侧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叫人一直打下去,他控制着度,不教人将舒渝打残便是。

舒渝从一开始的还能动弹几分,到后来便任人宰割无还手之力。

不知多了多久,宋端才便让人止住手,俯身道:“舒大人,这盐水肉的滋味如何?”

见他凑上来,舒渝恨不得咬他两口,她吃吃笑道:“还行,比百珍楼的美味。”

宋端哈哈大笑几声,抚掌道:“不愧是舒家之后,有骨气。”

“宋,宋同知,”舒渝拼命克制痛意泛上来的抖索,“你这当口跑来审我可是皇上批下的旨意,还是,还是你大半夜睡不着觉拿舒某消遣呢?”

见宋端神色不愉,舒渝恍然道:“舒某在外任职多年,听闻宋同知与江公公同气连枝,互引为知己,看来今晚这番是江公公的示下喽?”

大昭富庶,风月场所比比皆是,男风尤盛,舒渝早有耳闻,宋端也是个中好手。况江崖柏貌美赛女子。

宋端面色森然:“舒大人,在下不当你是女子而当您是君子。你若激怒本官,东厂是锦衣卫的地界,饶是您悄无声息死在里头,也没人闻到个屁响!”

舒渝拨开蓬发,对宋端笑道:“宋同知,你要想知道承王下落何必问我,应该问劫走殿下的人犯才是。我也是到你这狱中才听说承王逃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宋端嗤笑:“舒大人想多了,落毛凤凰不如鸡,废太子早已无力回天,谁关心他?”

舒渝一愣,吃不准他故意诓她还是认真的:“那你这是?”敢情她这打白挨了?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舒大人。”宋端扯张长凳坐下道,“你平日为官清正,大伙儿有目共睹。我也不怕跟你坦言,先皇征战多年,国库虚空,百姓疲敝,这眼看着新皇一来,咱们也可休养生息,偏那辽金国也来作乱。”

“何时的事?”

“就这月。”

舒渝寻思,宋端所言非虚,只不过承王登基不过短短十日,忙着填补先皇留下的财政缺口还来不及,哪来什么钱库贡献朝廷,除非有个金库还差不多——等等,金库?!

宋端目光死死盯着舒渝,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表情,见她神色微微一变立即笑道:“舒大人果然知道吧,先皇曾赠予废太子一座谁也没见过的金库,废太子对你有情有义,连这金库地图都送给你。”

舒渝笑了:“宋同知什么时候傻的?”

宋端怒道:“你说什么?”

舒渝道:“先皇赠的?先皇打个仗都穷得跟邻近小国借钱,若是有金库哪里舍得送人,还不巴巴地自己先用。且说送给承王,更是无稽之谈,宋同知怎么也信这漏洞百出的闾巷传言。退一步说,地图若真在我手上,我为何不拿去资助逃亡在外的承王,反倒巴巴上赶着回煜京?”

宋端被她说得心神大乱,蹭地起身,上前一把掐住舒渝下颚:“说不准是废太子不敢将地图带在身旁,你又如何保证你的话是真的?”

他手劲大,但舒渝身上的痛已经抵过脸上的痛。

眯眼打量他,宋端额有虚汗,显见也有些迟疑,舒渝趁机道:“那宋同知又是如何得知地图在我手上?”

宋端被她一激,险些脱口而出,恰好门外一阵马车声响过,他厉声道:“去看看是谁来了。”

林川道:“是。”

舒渝随着宋端的目光朝窗外望去,适才发觉天光透亮,外头太阳已升起来。

宋端不愿再跟舒渝扯嘴皮功夫,他指着拶指道:“舒大人熟读大昭律法,不会不认识这东西吧?”

拶指,夹手指的刑具。牢狱中常用来惩罚犯事的女囚。

一见那东西,舒渝心里登时瓦凉一片。

老师,学生大抵是等不到您前来救援的言官大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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