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诺必寡信(1 / 2)
【承诺不能付诸于行动的时候与谎言无异,言若出,行无果,何以为言?言若无信,不知其可。】</p>
九月上旬,夏日的炎热并未完全退去,烈日当头,一队队整齐的方队像模像样地进行军事化训练。站军姿是军训的基础,也是训练的重要项目之一,站军姿讲究三挺三收一睁。三挺:挺颈、挺胸、挺腿;三收:收下颌、收腹、收臀;一睁指眼要睁大并直视前向方。</p>
走正步对初次受训的新生来说同样是一件苦差事。踢出的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35厘米高。一系列的严格要求,男生尚且吃不消,女生更是叫苦连天。军训一个星期,张筱漫的体力和耐力明显不支,向来怕热的她,脸颊通红,大汗淋漓。教官有着军人特有的纪律严明,即便是女生,标准也丝毫不会降低。</p>
一上午不是站军姿,就是走正步,终于挨到中午休息的时间,张筱漫一屁股瘫坐在操场上,再也不想站着。方寒跑过来,贴心地递一条冰毛巾给她:“给,敷一敷,一会儿就没那么热了。”</p>
张筱漫接过毛巾,敷在脸上,冲方寒微微笑:“谢谢。”冰凉的毛巾擦在脸上,瞬间舒服多了,看到方寒的脸也热得通红,将毛巾递还给方寒:“你也擦一擦,看你满头大汗的。”</p>
娄兰调皮地一拍方寒的肩膀,羡慕、嫉妒的半开玩笑道:“喂,方寒你太偏心了,只有张筱漫有,我们呢?”</p>
方寒接过不那么冰凉的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胳膊,嘿嘿一笑:“她特别怕热,你是川妹子,比她耐热。”</p>
娄兰显得异常欢喜,甚至有点儿小兴奋小激动:“你知道我是四川的?”</p>
“是啊,筱漫说过。”方寒淡然的说,娄兰瞪大眼睛,欣喜道:“她随口一说,你就记住了,你很关心我嘛。想来也是,我这么花容月貌,你特别关心,也在情理之中……”娄兰自恋的遐想联翩;方寒笑而不语,他记住了不是因为她是娄兰,而是因为跟他说这件事的人是张筱漫。</p>
洛飞手里拎着一个塑料兜,把雪糕分给大家,双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张筱漫,温柔的说道:“陪你吃完午饭,我得回家了。”</p>
张筱漫眨眨眼睛,噘噘嘴,满脸不舍:“啊?这么快?你之前没说啊?”</p>
洛飞叫苦道:“我都来一个多星期了,身上的钱快花光了。你们军训,我只能在网吧泡着,每天比你们军训还累,再说我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天天跟方寒挤一张床,两个人睡得都不好。”</p>
“好吧。”张筱漫虽然不想分开,但也能理解洛飞的苦处。眸光黯淡地点点头,随即又兴奋地抬起头说:“那中秋你来陪我好不好?咱俩还没一起过过中秋呢。”</p>
洛飞微笑,满口答应:“好,以后你生命里的每个节日我都会陪你过。”</p>
张筱漫再三强调提醒:“嗯,那说定了,不能说话不算数。”</p>
王乐瑶摸摸咕噜咕噜叫唤的肚子:“你俩别腻歪了,去吃饭吧,饿死了。”</p>
几人朝食堂方向走去,边走边聊,方寒瞅着恋恋不舍的张筱漫,又看向洛飞,提议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去网吧,你自己睡寝室。”</p>
洛飞摇头,拒绝道:“算了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来这边学点手艺,也能常常看见你们。”</p>
张筱漫美丽的瞳孔中绽放兴奋期盼的光芒:“真的吗?”</p>
洛飞说:“嗯,我想了很久,这样也可以离你近一点。”</p>
陈滢潆羡慕地看一眼张筱漫又看看略带痞气儿洛飞说:“筱漫,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王乐瑶道:“那是必须的,他们高一就好了。”</p>
娄兰的目光一直追随方寒,热情洋溢:“没看出来啊,你这个人不仅细心体贴,还这么义气,够兄弟。”余光瞥一眼洛飞:“你对张筱漫好是因为他吧。”</p>
方寒微微点头。娄兰心中的好感不禁倍增,暗自窃喜:“和我猜的一样。”</p>
军训结束后,让大家兴奋的便是迎新晚会,恰逢中秋,安抚了不少新生想家的心情。很多人想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艺,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且热情饱满地准备节目。张筱漫也精神振奋热切地期盼这一天,不是因为晚会上表现自己。她是个安静型女生,音乐细胞匮乏,乐感极差,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更没有搞笑天赋,演小品也不是她擅长的。之所以和大家一样神采奕奕是因为洛飞答应她会来陪她一起过中秋。</p>
偌大的礼堂座无虚席,校领导已就位。台上高高挂起:“二〇〇四中秋迎新晚会。”主持人报幕,男主持声音雄健、清朗;女主持声音甜美、悦耳似黄鹂吟唱:“尊敬的校领导,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p>
张筱漫独自坐在角落里,这样的文艺活动一般没她什么事儿。一双美眸空洞地望着台上不断变幻、闪烁的霓虹彩灯,枣红色大幕一会儿拉开,一会儿收起。手里握着手机发呆,当世界名曲《哆啦A梦》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急忙按下接听键,语带欣喜:“喂……”电话里传来母亲关切的声音:“筱漫啊。今天是中秋,吃月饼了吗?”下一秒,张筱漫失落地喊了一声:“妈,我吃过了。”</p>
母亲问道:“你在哪儿呢?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p>
张筱漫有些哽咽:“学校在搞迎新晚会,妈,我想你了。”</p>
母亲关怀备至的说:“妈也想你,十一哪天回来?妈去接你。”</p>
张筱漫说:“明后天吧,不用接,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回去。”</p>
“那行。”母亲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回寝室后给妈打个电话。你一个女孩子,妈不放心。”</p>
“我知道了,拜拜。”按了挂电话的键子,张筱漫再也忍不住,瞬时泪如雨下。等了一整天,确切的说是两天,前一天她就高兴得睡不着觉,今天醒的特别早,总觉得时间过得慢。从日出等到黄昏,从黄昏等到现在,洛飞没有依约而来,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打电话去他家里,他爸说他不在家,快一个月了,音讯全无,像消失了一样……而她的心情从极度兴奋到极度失落,从阳光明媚到阴云密布,此刻暴雨倾盆而下……昏暗的礼堂内,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包心相印放在她手里,一个低沉充满关怀的声音响在耳畔:“想家了?”</p>
张筱漫哽噎难鸣,点点头,手微微颤抖地打开纸巾。男生身形和方寒差不多,略壮实一点,身材匀称,一身笔挺的西装,一看便知道是学生会的。顺手搬过来一个低矮的小凳子,坐到她身边,搭话儿:“嘿,还记得我吗?”张筱漫侧目、点头,深吸一口,调整情绪仍有几分哭腔:“记得。你叫秋枫,新生报到第一天就是你捡到我的身份证,打电话给我。”</p>
秋枫轻笑一声:“记性不错。不过有时候也是个糊涂虫,自己身份证丢了都不知道。”张筱漫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解释:“嗯,开学那天手忙脚乱的,都忙晕了,开心的不得了,快乐得像老鼠。”秋枫又道:“新生都这样,第一次离开家又兴奋又激动。诶,你家哪儿的啊?”</p>
“S城。”张筱漫回答,秋枫脑海里闪过S城的地理位置,略思量了几秒:“那不远啊,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今天晚会结束,明天你们新生就可以放假回家了。”秋枫目不转睛地盯着张筱漫,盯得她有点紧张,但她并不反感,只是不太自然地和他聊天起来:“是啊,你家是哪儿的啊?”</p>
“我家是本市的。”秋枫打量张筱漫的着装,只是普通的衣服:“你没准备节目吗?”张筱漫腼腆地摇头:“没有,我什么也不会,上台会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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