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缠绵(一)(2 / 2)
张筱漫随即轻微摇头,否定自己的感觉:“不可能,又是在做梦。”微微苦笑,安慰自己:“做梦也好,那就不要醒。”</p>
方寒再听不清张筱漫说什么,猜测问道:“你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忙?筱漫,筱漫……”心骤然绞痛了一下,眉头紧锁,因为脑海闪过方寒和娄兰喝交杯酒的画面,张筱漫又告诫自己:“不行,我不能再自欺欺人,活在梦里了。”放松绷紧的神经和心绪,不知不觉又睡去。方寒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她,替她盖好被子,自己继续看书。</p>
天微微亮的时候,张筱漫迷迷糊糊地微睁开眼。扫视整间病房,沉静的空间,静谧的人,昏暗、微亮灯光下,输液管内的药液成琥珀色。王乐瑶依偎在张琨怀里,邱莞和秋枫相互依靠着,邱觐手拄着头歪着身子靠在凳子上。心中感叹:“大家都在啊。好难受,胃里好难受,胃管?我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目光最后在方寒身上定格几秒,他就坐在床边,他拧眉凝眸,注意力全在书上。张筱漫疑惑不解:“真是他,他不是应该陪着娄兰吗?怎么会在这儿?” 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说能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是他的荣幸,微微苦笑自问:“我狼狈不堪的样子真有那么好看吗?”余光瞥见蜷缩成一团,身上披着方寒外套的娄兰所有疑惑释然,悄无声息的闭上眼睛。意识已然清晰,阵阵心痛一波接一波袭来:“怪不得,原来她也在,我糟糕的样子也这么受欢迎。”</p>
拿走被方寒紧握的手,张筱漫轻微侧过身,闭目养神式的侧身躺着,直到人们起床活动,医护人员上班。</p>
病房的人来来去去,秋枫给大家买了早餐,邱莞抱怨睡得不舒服,王乐瑶和张琨在卫生间洗漱。主治的医生来查房,才知道自己是急性胃出血住进的医院。方寒在她耳边低声诉说悔青了的愁肠和不曾变过的痴心,一边看她的小说,一边发表意见:说这里比他们幸福,那里又太凄凉。絮絮叨叨、反反复复说同样的话,抽泣、哽咽说着说了几千几万句对不起。</p>
护士来打针,动作略重了些,张筱漫疼得赚紧被角,方寒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急忙提醒道:“轻一点,这个胃管什么时候可以拿下来?”护士答道:“最后再注入一次冰盐水,进一步收缩血管,促进止血就可以了。”</p>
方寒道了声谢:“谢谢,麻烦你了。”</p>
王乐瑶了解事情的始末,心里虽仍有怨气儿,但也能理解。所谓不知者不罪,最令她不责怪的是方寒和娄兰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这样就令人舒坦多了。性情直爽的王乐瑶与之交情颇深,还是比较好说话,比较容易原谅的。</p>
但是邱莞,她跟方寒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性格比王乐瑶还耿直无心机。管它什么原因,管它方寒知不知情,愣是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你赖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快走,快点走,立刻,马上,听到没有?没人愿意看见你这副人模狗样,假惺惺的样子。姓娄的喜欢你,你们俩哪凉快哪儿带着去。筱漫姐可不想看见你,诶,说你呢,别装聋作哑,以为赖着不走就行了,当初走得那么风流潇洒,现在装什么狗皮膏药啊?逃兵都当了就滚远点,没人稀罕你回心转意。”瞥一眼娄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别在这儿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当谁傻啊?谁不知道你扮猪吃老虎,是来幸灾乐祸的。你最好安点好心,祈祷我筱漫姐没事,否则的话,我跟你们这对狗男女没完,你就等着横着离开C城吧。”说罢,亮起拳头,冲娄兰示威斗狠。</p>
邱莞越说音量越高,火气也直线上升,王乐瑶拉一拉她的手臂:“大小姐,你小点声儿,这是医院,别吵到别人,方寒愿意呆就带着吧,现在十头牛都拉走不他。”看了看娄兰,叹一口气:“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眼,给大伙儿添堵了。这里没有人想见到你。”</p>
娄兰毫无还口的机会,看了看床边没有任何反应的方寒,仓皇而走。</p>
邱莞冲着娄兰的背影喊道:“我看见她就来气,就会装无辜,装纯情,博同情。我就没见过当小偷还能当得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的。”转身快步走到床边,拉扯方寒:“不行,你也得给我走,快走,快走,医生说筱漫姐快醒了,她醒了看见你肯定会难过的,我可不想让她心烦。”</p>
秋枫直摇头,拉走邱莞,把人揽在怀里,耐着性子道:“好了,好了,你安静一会儿吧。一会儿真把筱漫吵醒了,不管她想不想见,都得见。得在清醒的时候把误会说清楚,到时候如果筱漫还是不想见他,你再赶他走也不迟。”</p>
邱莞噘嘴,气鼓鼓地哼声,怒瞪秋枫和方寒,瞥一眼病床上的张筱漫:“说不定筱漫姐就是因为不想看见他才不醒呢。”</p>
方寒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像一尊石雕一样傻呆呆的坐在床边。病床上张筱漫的脸憔悴得面无血色,方寒面目黎黑,脸色并不比她好看。轻轻柔柔的在她耳边低声倾诉,怕吵到她又怕她听不见:“你应该听得到我的声音,你感觉到了吗?筱漫,我就在你身边,活生生的,真实的,不是在做梦,我们都不是在做梦。我回来了,我爱你,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减少,反而比以前多了很多很多。你得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你说得对,房子大小不重要,有没有也无所谓,你都不在乎,我还跟你较什么劲?要什么狗屁自尊?我们在一起才最重要。我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完呢,筱漫,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真是该死,理想、事业什么的,都去他的,你才是我唯一的梦想。你说的那个温馨幸福的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你的梦想才是我最大的梦想,跟那个家比起来,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你还记不记得啊?我知道你记得的,你不能这样一直睡,假装不记得,休想抵赖,不承认。我有证据的,你把阳光小区装修的和我们以前说的一样就是最好的证明。”</p>
张筱漫迷糊的神智早已在各种嘈杂声中恢复正常,可却不敢睁开眼睛告诉大家她已无大碍,因为方寒就在身边。对于发生的事张筱漫的记忆只停留在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喝酒,至于喝了多少,发生了什么她完全记不清。朋友的打抱不平她听得清楚,方寒的表白她也听得真切,只是不敢醒,不敢看,更不敢面对。方寒字字真挚句句肺腑,却不再有温暖和感动的力量,只让她觉得可笑可悲,早已没有回头的勇气。抽离温热的掌心,心中自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乐瑶都告诉他了?他说他还爱我?是真的吗?是拿我寻开心的吧?还是愧疚?”想到那天晚上的聚会,他们亲密的画面:“那娄兰呢?”</p>
方寒深情且轻柔的抚摸她的脸庞:“你这个小傻瓜,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娄兰呢?就算不是你,是谁也不会是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心房的钥匙只有一把,永远在你手里吗?我不可能给别人,你收下了就不能不要。你也说过,我住进了你心里就得一生一世,咱们得说话算话,还不够一生一世,所以你不能赶我走。快点醒来,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我也一直在等你,等你说你爱我,我们会比从前更幸福。” 目光滞留在张筱漫手腕的白色表上,时间停止在毕业那天,那个下午。</p>
方寒木然地盯看至今仍戴在自己手腕上的同款黑色手表,回想擦肩而过的那天,那些天的情景重复在脑海上映。好像看到她伤心离去的背影,看她现在的样子,可以想象清醒以后失去所有的痛苦,越想心越痛,越想越恨自己。哽咽的说:“你这只手表坏了,不走了,我再买一对儿新的,一模一样的,好不好?对不起筱漫,如果我再多一次勇敢就不会让彼此抱憾这么久,难受这么久,但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p>
张筱漫尽量显得自然的翻身,别过脸,心底些许动容,深深吸气,轻轻呼出。迷惑自问:“方寒,我是该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亲眼看到的?”抚平被扰乱的心绪,迅速坚固被动摇的意志。凝神自答:“不行,我不能再有任何期待和幻想,我得清醒点儿,不能再犯傻了。如果到现在还去相信,还执迷不悟那真是最笨的笨蛋。”不着痕迹的用被角擦去不小心留下的泪滴,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它已经疼了很久,够惨了,对它好一点,现在这样很好,很好。”</p>
邱觐已经沉不住气,无法再坐视不理,粗暴地连拖带拽弄走方寒。病房的走廊外邱觐挥拳相向,一记右勾拳重重落在方寒的脸上,暴怒地吼道:“为什么回来?你不回来她好好的,你不回来她已经快忘了你了。”猝不及防的重拳袭击令方寒踉跄后退数步,他理了理衣领,揉了揉被打得脸颊,不耐烦道:“我的家在这儿,我当然要回来。”说完,绕过邱觐,往张筱漫的病房走去。</p>
“你回来就回来,干嘛还招惹她?谁允许你看她了,谁给你的权利一再让她伤心欲绝?”邱觐一把扯回方寒,又是一拳挥向他另一边脸。这次方寒有了防备,回身抓住邱觐的手臂,此时此刻的他可没什么绅士风度,身为一个职业律师该有的冷静理智已全无。皱了皱眉,暴躁地还给邱觐一拳:“你根本不了解她,也不了解我,她只是看起来没事,看起来忘了我,而我,对她的爱也没消减过。”</p>
邱觐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你了解她?你爱她?那你干嘛撇下她,带着另一个女人一走了之?现在又回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你爱她的方式就是让她在鬼门关前来回走吗?”</p>
方寒烦心倦目地瞥他一眼:“够了,这些话我听得够多了。你太多管闲事了,你和其他外人根本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这是我和筱漫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用不着外人插手。”</p>
“你觉得她还不够伤心是不是?要不要再狠一点?我请你发发慈悲,给她个痛快。你最好跟那个娄兰直接把婚事办了,她直接挂了,大家皆大欢喜怎么样?”邱觐气急败坏的拖拽方寒:“你给我在她眼前消失,要么滚回P城,别回来,要么别再让她见到你。”</p>
方寒挣脱开邱觐,面有愧色却毫不退让,理直气壮又咄咄逼人:“离开C城,一走了之,是我错了,但该消失的人是你。今天除非你把我撂倒,抬走我,否则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二人一面争执不休,一面大打出手,值班护士劝吓得拨打了保卫科的电话。保卫科人员将二人拉开,两个人怒视对方自觉不妥,又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出了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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