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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错的人(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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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气朗,上午九点,穆汝贤和娄毓秀准时出现在民政局大楼,进了大厅,取了排队的号码,在等候区等候。整个早上穆汝贤莫名的一阵强烈的心神不宁,烦躁不安。电话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上次一别,陈滢潆第一次主动联系他,信息内容很简单:“能来看我一眼吗?最后一次。”</p>

如晴天霹雳,一道响彻的天雷直击心房,耳边,她说过的话犹在,穆汝贤非常清晰的记得那次见面她最后一句说【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儿,我希望你会记得我爱你,直到生命终点……有生之年咱们不再相见,那么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来看我一眼,告个别,好吗?】穆汝贤顿生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觳觫嗫嚅:“终点?生命的终点……你要干什么?”穆汝贤嘴里重复这句话,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冲出民政局。惶恐地按出拨号键,却怎么也拨不通她的号码,气愤地仍掉手机,又踢又踩,暴跳如雷,狂吼:“陈滢潆,你竟然……你敢……你要是敢……你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报复我……”穆汝贤怎么也不敢说出那个字。</p>

“汝贤,怎么了?怎么跑出来了?马上就到我们了。”娄毓秀跑出来,略带撒娇地埋怨;穆汝贤慌乱中仍保有几分理智:“你电话给我。”</p>

娄毓秀不明所以,佁然不动:“怎么了嘛?”</p>

“听不懂话吗?电话给我。”穆汝贤被惊慌、恐惧笼罩,一向情绪管理得极好的他咬牙切齿,疾言遽色,吓得娄毓秀乖乖拿手机给他。这次他拨打的是张筱漫的电话,提心吊胆,颤颤巍巍的问:“你在哪儿?滢潆和你在一起吗?”</p>

“我在上班,滢潆……今天下午的机票,这会儿应该在家,她刚给我打完电话,说在收拾东西,应该快出发去机场了。唉,我正想去找你呢,有东西要给你看,看了之后你再决定……”电话里的张筱漫将一个文件袋塞进包里,笑得神秘且得意。</p>

“你现在马上回家,到家马上给我电话。立刻,马上,必须要快。”电话里穆汝贤像冲锋陷阵的将军发号施令一样,不可违抗地命令张筱漫。</p>

“发生什么事了?”感觉到事态严重,张筱漫歪着脑袋,电话夹在肩膀上,手机、钥匙、钱包,装好,急匆匆往家赶。</p>

一进家门,张筱漫急促的喊道:“滢潆,滢潆,滢潆……”自言自语的嘟嘟囔囔:“走了?电话也不接?怎么回事嘛?”电脑桌上一个信封,引起张筱漫的注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存折,看到数目张筱漫不禁大吃一惊,数着上面的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哇,这么多?房子和存款加起来居然有这么多?”又打开夹在第二页的信纸,几行简短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筱漫,把这笔钱给我妈,密码是穆汝贤的生日。除了我妈,这个世界我已没有什么放不下,替我照顾她,我相信,你会比我做得好。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顺便替我告诉穆汝贤,我爱他。我答应他的事做到了,我爱他,爱到生命的终点,而且在他婚前离开。希望他也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提醒他,别忘了我爱过他。”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走进卧室,床上床下一片血红,陈滢潆的手腕还流着血。惊呼一声:“天哪,滢潆,滢潆……”做了一系列应急措施,秒变大力士,扛起人,下楼,上车,油门踩到底……碰上人命关天的事儿,也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超不超速,闯不闯红灯的,车子以飞的速度飞在去医院的路上,火急火燎地把人送进急救室。</p>

当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留下的不是坚强,便是绝望。医院抢救室外,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一副苦瓜脸,最心惊胆战的当属穆汝贤。上次一别,她不再打扰,他以为她真的放开了,怎么也想不到,她不是心灰意冷以后看开了、放下了,而是万念俱灰。他更想不到,她竟如此执着,甚至痴狂的爱着他,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解脱失去的痛苦。爱得太多,爱得太深,总是容易划满伤痕,没有恶意也可以导演出无法遏止的悲剧。</p>

穆汝贤烦躁得踱来踱去,张筱漫眉头深锁,按住穆汝贤:“坐会儿吧,我有东西给你看。”穆汝贤跼蹐不安又心浮气躁的回绝张筱漫:“不看。”</p>

“你必须看。”张筱漫很少咄咄逼人式的强人所难,穆汝贤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打开翻看了几页,表情震怒,额头上青筋暴起,惊愕且深恶痛绝地瞪着娄毓秀,歇斯底里吼道:“骗子,都是骗子,你他妈的骗我……我知道你有点儿小心机,但没想到这么无耻,可恶、可恨……”</p>

娄毓秀倍感错愕,慌乱的一把夺过穆汝贤手里的东西,一页一页是她两次打胎医疗记录和处子完璧修补手术的病例复印本,还有原始孕检单,她根本没有怀孕;以及她交往过的男友名单和履历,双手颤颤巍巍,纸张散落,恶狠狠地瞪着张筱漫:“你……真卑鄙……”</p>

张筱漫冷哼一声,阴沉反驳:“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可怨不得我,我也只是让穆汝贤知道事实而已,你的好姐姐教我的。她会挑拨讲故事,我会挖事实,找证据,各凭本事。这些东西,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和精力呢。”</p>

“想不到你的城府也是深不可测,做得够狠够绝,而且滴水不漏,手段也够厉害,张筱漫你好狡猾,不,是卑鄙……”娄兰气得无计可施,只能在言语上攻击。</p>

张筱漫笑里藏刀地微微笑,眸光冷澈,傲然:“论深藏不露,我可比不上你们姐妹俩,但我也不是上学时候的张筱漫。在这个城市,还没有我想挖挖不出来的黑料。巧的是,你妹妹也在C城念大学,更巧的是蓝山集团除了穆汝贤和穆雨辰我也认识几个高层,你妹妹怎么爬上去的,她自己比我清楚,我听说的不止这点儿情史,要不要我挖得更深,取决于你。”在她耳边低声威胁:“如果你想家庭幸福,最好别惹我,否则,你对方寒的痴缠,以及你我之间的仇怨,不知道会被改编成什么样儿,让你老公慢慢欣赏。”</p>

娄兰面不改色,镇定道:“他是外籍华人,思想开放、豁达着呢,不会在意的。”张筱漫阴冷的呵笑:“据我所知,他是新加坡华人,思想没那么开放。豁达是在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之下,但或许你说的没错,他不介意,那如果弄得满城风雨,你猜会怎样?他也不在意吗?”看娄兰恼羞成怒的表情变化,邪魅的勾唇一笑,给她一颗手下留情的定心丸:“我现在没空搭理你,穆汝贤和滢潆的事你参与进来的部分,最好到此为止,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新账旧账一起算。虽然我们相识多年但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呢,最喜欢把恩怨攒到一起结算。省事。”</p>

无视气得七窍生烟的娄兰,张筱漫揪着穆汝贤的衣领,指着娄毓秀,气势凌人:“你爱她吗?穆汝贤,你爱娄毓秀吗?你敢拍着胸脯告诉我你爱她,你现在可以走,滢潆的命我替你捡回来,不会让你悔恨终生的。”</p>

耳边,说过话的话在回响;脑海,发生过的事,甜的、苦的,在交织;心湖,难舍的感情掀起阵阵波涛,一切的一切,都错失了最初的情衷。穆汝贤栗栗危惧直摇头:“我不知道……滢潆不能死,不能死……不值得,我不值得她放弃生命……”穆汝贤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慌乱失常、怯声怯气。</p>

张筱漫十分笃定的温柔愤怒低吼:“我肯定你爱滢潆,如果不爱,就不会出手这么重去伤害她,但是我想问你,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你的心疼吗?伤害一个用生命爱你的人,是你最初想要的吗?你回来的目的就是这样吗?”声声怒气渐涨的责问,问着问着感同身受的张筱漫忍不住噼里啪啦掉眼泪:“你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爱你心里的分量很重,就这么个重法儿?娶你不爱的人,伤害你爱的又深爱你的人?穆汝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滢潆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人不轻狂枉少年,谁的青春不荒唐?谁没做错过?你就全对吗?事到如今,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有错吗?当她真心真意想陪你到老的时候,你做了什么?耍弄她一片真情的,然后一脚踢开,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多苦?多难?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你不知道,请你想清楚,再决定。”</p>

张筱漫一声比一声高亢,穆汝贤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这么少?你肯设身处地的为滢潆想,为我想。”又疾首蹙额地看向娄毓秀和娄兰,诘问:“你为什么这么阴险?上次是方寒,这次是我?”</p>

娄毓秀抓住穆汝贤的手臂,惊惶无措地苦求:“汝贤,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穆汝贤厌恶至极地甩开她,满是憎恨的怒色:“滚,我不想看见你,这种手段得到的爱情,你认为会长久吗?你是想让我恨你一辈子?还是后悔一辈子?你安的什么心?”说完,胆战心慌,不堪一击地蹲坐在墙角。</p>

“是张筱漫设计我。”娄毓秀伈伈睍睍,怯慑无助看向束手无策的娄兰。</p>

张筱漫擦擦眼泪,横眉冷笑,逼近她:“说话长点脑子行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清清白白,我拿什么设计你?这里面可没有一件事情是经过文字加工的。”</p>

“汝贤,汝贤,听我解释好不好?”娄毓秀蹲下身子,抱住穆汝贤,像癞皮狗一样粘住他,骤然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扯开:“解释什么啊?没听见穆汝贤说让你滚吗?都这份上了,自圆其说有意义吗?”指着娄兰的鼻子,毫不客气地大骂:“还有你,滚。这儿没人愿意看见你,赶紧走。”说话的人是刚赶来的王乐瑶,边说边动手撵人,一个劲儿地夸张筱漫干的漂亮。</p>

方寒是见过各种惊心动魄场面的人,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也只感叹人心险恶,惋叹深深执恋的迷失。爱本没有错,但是以爱的名义,不择手段的爱害人害己,便是大错特错。</p>

对于张筱漫的蓄势爆发和釜底抽薪的反击,方寒并不感到稀奇,上高中那会儿,她是如何对付韩瑞雪的,还历历在目;还有她对方妙彤的笑里藏刀,迂回反击。她温厚,但不软弱可欺,聪明,但不攻于心计,不轻易与人结怨,但是,一旦视对方为敌,出手准而稳,狠而绝,叫人无力反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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