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之欲出（1 / 2）

数十名锦衣卫自四面八方涌现, 绣春刀皆已出鞘, 锋刃闪耀, 马蹄声声如浪涌，刃口破风飒飒刺耳。

陆甚剑眉一凛，抽出腰间软剑, 将沈嫣护在身后。

袁飞燕本还在不依不饶的哭骂, 却见着陆甚这本能的维护后，瞬间失了所有的气势，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委屈极了, 听着分外凄楚悲切。

沈嫣俏脸雪白, 怔怔地仰着头。

正前方高高的马背上冷煞的身影慢慢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视线犀利而冷冽, 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由自主地瑟缩着小小的身子骨，仿佛被人扔进了一个被凿开的冰窟窿，转瞬就淹没在冰层下喷薄着的海啸之中。

此刻的他，冰冷之下, 就是暴怒。

没想到他来得这般迅速。

她本以为纵使有影子随行，她也只是瞒不过行踪而已, 只要能顺利送走陆甚, 她等到归家再与洛天佑坦白一切。

其实也不意外，自与他相识伊始, 有哪一件事不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怎能天真地以为自己的这些小伎俩就可以瞒天过海？

锦衣卫个个训练有素, 来的人虽多，除了下马落地，立在那儿严阵以待，再无一道多余的动作。

只有洛天佑还未下马，马蹄声步步逼近，缓缓沉沉，一下一下，每一下似都踏在沈嫣的心头，震得她胆战心惊。

陆甚要护着她退后，她却轻轻地抵住脚步，从其身后绕开，站了出来。

她仰着小脸，却不敢去对那寒眸，稍稍地将目光别开一些，咬着唇儿怯怯地道：“佑哥哥，我……”

冰冷的视线一动不动，锁在她的脸上，她就是别开眼刻意不去看，也被那目光中的淡淡寒凉给扼住了喉，好不容易才壮起胆子开了口，就再也说不出后话来。

洛天佑翻身下马，走到她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心虚加上害怕，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却不想被他勾住下巴又抬了起来。

他的视线终于有了变化，只见细如凝脂的面颊上，还清晰地印着五指掌印，足见这下手之人对她的恨意之大。

“疼不疼？”

微凉的指腹柔而再柔地抚过那略略浮起的掌痕，男子的嗓音听不出半点热度，冰冷之上又添了几分杀气。

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脸上的伤，被他见着，这下真的慌了，连忙要捂住自己的左脸，却被他反手扣住了手腕，一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她整个人已被他单手圈在了臂弯之中。

“嫣嫣！”

身后传来陆甚暴躁的吼叫，只听刀声铿铿，沈嫣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只见他软剑在手，五六道白刃已齐齐抵去，锋刃交错，火花四溅，虽说这些人拿不下他，但他以寡敌众，也无从突围，一时寸步难行。

她忙对他摇头，只求他千万不要冲动。

下一刻，她的脸就被人转了回去，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不再隐怒的质问：“什么时候？”

她不知他所指为何，亦不知如何回答，只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你是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

她惊恐地否认：“我没有——”

“没有动心，就这般在意他的生死？我前脚才走，你就赶来与他通风报信？”

她没想到竟让他误会到这一层面上来，讷讷解释道：“他……他不是坏人，不该被连累性命。”

这个理由洛天佑岂会信，他只看到她脸上的心虚，“陆家还有许多人都是无辜受累的，你为何就偏偏只选择救他一人？”

这话戳中了沈嫣心中的芥蒂，她面色戚戚，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就这么问了出来：“其他人我倒是想，可是，我能救得了谁？”

陆家的所有人都与她一样，根本无从选择身上流淌的血，他们本该拥有平凡而快乐的人生，却都因为陆英豪的恶孽而不得善终。

洛天佑没想到她竟这般反问，仿佛他的复仇才是一场赶尽杀绝的杀戮，这些无辜的人全是因他才要走向灭亡。

“嫣嫣。”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不要忘了我们惨死的家人，哪一个不是无辜，祸从天降，连牵累都算不上！你可见陆英豪有过心软？”

沈嫣被他问得愣住，怔然半晌，喃喃自语：“是啊，他就是个魔鬼，这一切全是报应，我们全是替他受报应的……”

洛天佑顿了顿，没明白她说的话。

“洛指挥，你来得正好！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娶的是一个什么女人！”

袁飞燕起初以为洛天佑同自己一样，现身只为捉奸，哪想却只见他对沈嫣轻声细语，举止呵护，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见洛天佑与陆甚一样，都对沈嫣万般包容，这下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不甘愤恨得破口叫骂。

洛天佑冷眸落了过去，抚着沈嫣的左脸，淡淡道：“是她？”

沈嫣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摇头，正欲否认，袁飞燕却自己认了：“是我又怎样！你们都当她是宝，我只看她是个贱人！有夫之妇勾引有妇之夫！当真是不要脸面！我不但要打她，我还要告到御前！让皇上为我做主！”

袁飞燕正骂得起劲，忽然只觉得寒意盛气，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瞬间停了骂声。

只听洛天佑清冷声起：“用右手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