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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晨抬起头来看着坐在床边的胡月微,目光带着点怜悯,“殿下,西阳王已经被调离邺都,无召不得归,若此时去寻被陛下发现,只怕给您与西阳王引来祸事。”

“所以我才让你偷偷去将他找回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冒险,但现在除了徐之才,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可以救云之的人了。”胡月微沉默了片刻,“若你可以找到徐之才,就说此次全当我欠了他的,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上,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还他,他是医者,一定会来。”

徐之才是医者,但他更懂得如何去权衡利弊,因此胡月微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眼下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她不能忍受云之在自己面前凋零,坐以待毙等着面对这场诀别。

“去吧。”如果徐之才真的不愿意搭救的话,胡月微并不介意亲自上门去求他,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了般。

她不能再拖下去了,云之的身体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磨。

无论如何先醒过来,他这样一直闭着眼睛,胡月微真的很担心,她怕自己稍稍的不留神,床榻上沉睡的少年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云之昏迷不醒的时候,胡月微虽然难过心疼,可更多的却是一种震惊与不置信,她根本不愿意去相信,在她的心里他是那样坚韧顽强,即使是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有事,还能坦然应对。

这些天胡月微的心都是空荡荡的,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间消失不见,一种失落随着时间推移蔓延到她的身边挥之不去,她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对云之的依赖已经到了这等难以自拔的境地。

她不愿如此,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重生以来,胡月微拥有的欢乐与温暖几乎都是云之亲手给予,在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她本以为这一世她还会继续拥抱着前世的伤痛麻木顽强地苟活下去,可是云之的介入带给了胡月微太多的不一样,他就似缓缓的清泉,温柔地渗入胡月微的心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解救她于水火。

她会送给她满带花香的口脂和红梅树下最美的残阳,带她去看满城的灯火感受民间最质朴的欢乐,烹茶煮酒,弹琴吹笛。

在一无所有后这些看似平凡到尘埃里的点点滴滴,却都成了最难得的幸福,最真实的美好,伤痛被他拥抱着治愈,美好由他亲手创造。

是他让胡月微知道了自己并非孤独一人,她也可以被人捧在手心里关怀呵护。

胡月微紧紧握着云之冰凉的手,静静凝视着他安睡地模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上他如画的眉眼,看了良久,胡月微轻轻声唤着:“云之,不对,应该是陆云之才对。”

胡月微鲜少听云之提及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家人,可当他每每提到陆容与时,那眉眼之间隐隐流转的温情餍足却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他深爱着他的阿弟,深爱着他的家人。

在长兄胡长仁所书的那封信笺中明确写着,二十二年前,吴郡陆氏家的大公子陆玄在斗诗会上与当时南地第一美人乐容一见钟情,只是那乐容虽然容貌美艳,满腹经纶,却是红楼中的风尘女子,极重门第的陆氏平日连普通的寒门子弟都看不上,更别提是如乐容这般的乐妓。

这陆玄也是个天生的痴人,不顾家族的反对执意将乐容娶进了家门,虽然最后只给了乐容一个贵妾的位置,但之后的日子也算是恩爱和睦,在南地流传成了一段佳话。

后来乐容又为陆玄诞下两子,这位倾城绝丽的女子原本应该就此过上美满的生活,可惜造化弄人,在两个孩子出生不久,陆玄就接到了朝廷的任命,奔赴前线,再也没能回来。

而乐容与两个孩子被赶至别苑,因为母亲身份的关系,两个孩子从小就被同族子弟所轻贱,如奴仆般被呼来喝去,五岁那年,陆容与因为容貌出众,头脑聪颖,而被当时的家主所喜爱,时常会出现在一些清谈会上,为陆氏一族博得了不少的声名,更有甚者拿他与西晋名士卫玠作比较,认为他日后定会前途无量。

两年后,陆氏家主过世,他们失去了最后一把保护伞,新任家主陆见琛有意将其母子三人全部赶走,可又觉得陆玄长子陆容与少年老成,颇具名士风度便有意将他留在身边好好培养,就这样年幼的陆云之与母亲被赶出了家门,再无踪迹。

有人说乐容带着她的孩子回了红楼做起了老本行,也有人说她带着孩子去了北边,一时间建康城中众说纷纭,只是无论何种说词,事实却是从那之后便再无人见过当年那位出尘绝世的美人,她是生还是死都无人知晓。

而当年那个名满建康,丰神秀朗的小卫玠也就此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再不曾出现过。

看着他气若游丝,胡月微长长叹了口气,“云之,你一定不知道,其实很多事,我早已心知肚明,就比如你骗我,说你就是当年街上的那个少年,我本想好好质问质问你,为何总是骗我,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问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胡月微语调温柔婉转,为昏暗的房间平添了几分暖意,她微微一笑,“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是我还不想将这件事看得太明白。”

人心从来都是经不起推敲,经不起揣测,经不起考量与猜忌的,越是想要看的清楚,便越容易让人受伤失望,正因为如此,所以胡月微宁可选择视而不见,哪怕是傻一点,至少还可以活的开心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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