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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卢衣还是看呆了,他呆呆地望着萧远归半晌失神,直到一阵雅致的兰香气袭来,卢衣浑身哆嗦着回过了神,才发现不知何时萧远归以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他才明白萧远归的美绝不在于皮囊,而是天生的一种超脱于世俗的飘渺清冷的气质,像是被清晨林间雾气所拢罩的一株空谷幽兰,若隐若现,好似就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
萧远归望着浑身脏兮兮的卢衣,眉头越皱越紧,问道:“你很怕我?”
卢衣立即跪倒在雪地中,答道:“没……不是,只是卢衣时常听说玉树之姿,仙人容貌,却不曾见过。”
什么玉树之姿,仙人容貌。
卢衣现在身如筛糠,早已是颤不成声,此刻这些恭维的话说的是有口无心,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萧远归打量着卢衣,平静而轻缓的问道:“那现在呢?可曾见到了你所谓的玉树之姿,仙人容貌?”卢衣实是的怕极了,萧远归又不傻,他怎会看不出。
卢衣抬起头迫使自己盯着萧远归俊美的脸,道:“今日见到了。”
萧远归冷笑道:“倒是个有趣的。只是这般的奉承之言,虽然好听,但听得多了难免腻味,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说给我听的?”
卢衣一愣,想着这或许是个好机会,连忙拜倒在地,乞求道:“请郎君救救奴婢吧,奴婢愿为犬马,报答郎君救命之恩。”
萧远归轻轻哼了一声,已优雅转身朝马车走去,“你让我救你,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行过之处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只待今夜这些脚印就会被飞扬的白雪掩埋,不露丝毫痕迹。萧远归停在马车前,神情冰冷,风轻云淡地说道:“无知愚民,惊扰皇后,就地打杀。”
“嗡”的一声,卢衣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颓然的坐倒在地上,惊怖的望着萧远归,嘴巴张合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卑贱如他,根本不会想到这马车上坐着的竟是皇后。他今日诚是逃出府的,所做所为不过是想脱离苦难,能多活几日罢了。
虽然他也明白,自己身份低微,到谁的手里都不会有多好的未来,可他还怀抱着最后一点希冀,盼望可以有人来救救他,若不是为了活命,他绝不会冒险逃犯。如今这样的局面是他早已料想到的,但却又极不情愿去想的。
卢衣紧紧咬着发白的唇,看着萧远归神情中的淡漠,他便知道早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卢衣下意识看向那被重重包围着的马车,禁不住暗自祈祷起来。
有谁还能够救救他,来日他定以命相还。
就在卢衣近乎绝望之际,马车中隐约响起几声女子的轻咳,女子声音带着久病后的极度虚弱无力,有着初醒后的低哑却并不难辨认,茫然自问着:“这是,在哪里?”
女子声音极小,飘荡在空气里,碎在冰雪中。
听到这声音,萧远归的神情才稍有缓和,他很小心将厚厚的车帘掀开一个小角,低语着。
少顷,马车侧面的小窗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些,露出女子半张面容来,清雅恬静,宛若早春枝头柔软的第一抹绿意,她唇边浅浅划开的弧度,安宁悠远。
“必须杀了吗?”女子不确定地询问着。
萧远归有些无奈地回答道:“为了维护皇族尊严,必须杀。”
女子用一双漂亮的杏眸细细打量卢衣片刻,又将目光转向萧远归,漆黑如墨的眼瞳深不见底,就这样幽幽地望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真的没有转换的余地?”
萧远归同样望着女子,有一瞬的错愕,问道:“中宫今日为何如此心软,可否给易安一个理由呢?”
女子思忖片刻,不以为然道:“他的眼睛形似柳叶,很漂亮也很特别。就这么杀了,委实可惜了些。”
萧远归震惊的瞪着女子,刚想开口拒绝,可见她神情恍惚的模样,萧远归突然有些不忍,只能应了她的意思:“既然中宫已有其他打算,萧远归也不好再做阻拦。”
说罢,萧远归立刻吩咐了护卫,说道:“带上小郎君,一道回宫。”
卢衣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望着车中面容清雅的女子。别说卢衣就连在场一直面无表情的护卫、不远处的宫人与长秋卿王平,哪一个不是面面相觑,神情古怪。
胡皇后在宫中蓄养美男,与皇帝宠臣和士开秽乱宫闱,在宫里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但像如今这般大大咧咧毫不遮掩的将男子带入后宫还真是头一回。
邺城之中,一时流言四起,但凡姿容不凡者,皆暗暗自危,但没过多久又被暗中镇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请注意,男主还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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