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对错阴云密布(1 / 2)
重九节过后, 蒋府和顾府阴云密布。
前去探听消息的小满,匆匆地返回蕙心楼, 朝嘉兰摇了摇头。蒋老夫人和蒋府四位夫人在镇安堂密谈,如今已过去了两个时辰, 仍旧消息全无。
“姑娘, 大姑娘来了。”夏时打帘子进来, 低声道。她声音轻轻的, 生怕惊醒睡在嘉兰别间的顾湍榕。顾湍榕清醒时,只有嘉兰照拂安抚。他如今只认嘉兰, 一离开嘉兰的身边, 便会浑身发抖惊恐万分。
顾家人没办法, 只好把顾湍榕留在了蒋府。好在顾湍榕也不过七岁, 在昭楚,十岁之后才有男女大防的必要。
嘉兰点了点头, 让夏嬷嬷照拂着别间的顾湍榕,带着夏时去见嘉梅。
嘉梅一见嘉兰憔悴的面容, 就紧紧地抿起了嘴唇。
“嘉兰……”她话一出口,竟因为压抑而带着颤音。她没再说下去,死死地握住了嘉兰的手。
重九节离今日已有两日有余, 她们姐妹三人不得而见。重九节当日,蒋钱氏匆匆归府, 尔后等众人回府, 才意识到发生了天大的事——顾蒲月受辱、顾湍榕神志不清、夏间被污、嘉兰的四个护卫死伤殆尽。
这两日, 嘉兰被长辈单独找去密谈, 始终未能让她们姐妹得见一面。直到今日,蒋府长辈终于让嘉兰先自行休憩,嘉梅才能找着时机匆匆而来。
嘉兰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长裙,就只在裙摆下绣着几丛兰花。一根乌木簪子绾起了秀发,余下的金钗银饰一应皆无。她眼底略略泛青,显然是没怎么睡好,还有她袖口露出的那一截手腕,淤青都已渐渐泛着紫黑。她的倦怠疲惫、她的惊惧不安、她的迷茫无措,却都被她硬生生地掩饰,她只扯出了一个笑容:“阿姐,我没事。”
素来端方自持的嘉梅,一声哽咽,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呀……怎么那么傻……那么傻……”嘉梅说着,泪水便顺着嘉兰的衣襟滑落到她的脖颈里。冰凉的泪水,让嘉兰一惊。嘉兰这才也伸出手,环抱住了自己的长姐。
她傻么?
她毁了一个夏间,折了四个护卫,她被流言中伤,她被顾府怨怼,她噩梦难消,她不得安睡——她傻么?
“阿姐。”嘉兰把头靠在嘉梅肩上,轻轻道:“我不傻。”
那一声低喃,像是孩子的赌气,嘉梅破涕而笑。
“你还不傻?”嘉梅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没听见顾家那牙尖嘴利的二太太骂了些什么吗?”
嘉兰当然听见了。
蒋钱氏将她抱在怀里大哭一场,尔后就带着她直面了顾家那一堆人嘴脸。顾二太太指着嘉兰骂道,要不是她,顾蒲月哪有那个胆子不告诉长辈,自个儿以身试险?她还骂嘉兰,胆小如鼠、卑怯懦弱,不然,凭什么嘉兰一点事儿也没有,出事的都是她侄子侄女?
“阿姐,那我错了吗?”嘉兰问道,此时,这个向来慧黠的少女眸中,罕见地露出了挣扎和茫然。她似乎也不明白,如果一开始就告诉顾大老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你错了?”嘉梅冷笑了一声,如果一开始就告诉顾大老爷,按照他的性格,顾湍榕怕能被活活打死。顾湍榕原本就不受宠爱,因着他男生女相,被顾府苛责以致人尽皆知。“你要是错了,哪还由得嘉竹冲上去差点抽了她一鞭子?你要是错了,顾湍榕还能好端端地躺在我们家?躺在你的绣楼里?就是她顾蒲月,她给你磕的头,那也是你应得的!”
顾二太太那一闹,让原本就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然而,就在嘉竹气得抽出鞭子就要去打顾二太太,叫仆婢慌忙拦住,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时,顾蒲月却挣开仆婢的手,朝嘉兰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跪天跪地跪父母。
而她,还跪了嘉兰。
也正是因为顾蒲月无声无息的这一跪,才和缓了局势。蒋钱氏这才愿意心情复杂地接纳顾湍榕,也才有了后来蒋府长辈的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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