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信(1 / 2)
采苹手上拿了一叠书信, 兴奋得脸都红了。
“啊呀啊呀!”嘉菊见到采苹这个熟人,也高兴地手舞足蹈。
蒋孙氏怔愣地看着那一叠书信,视线片刻无法挪开。她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谁寄来的信?”她的声音忐忑而小心,似乎想不明白,在她半年来始终与世隔绝的时间里, 就连父亲都已经不愿再见她, 竟然还有人记得她。
采苹的声音微微颤抖:“四奶奶,是二姑娘, 二姑娘从巾帼城寄来的书信。”她停顿了会儿, 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二姑娘早就寄来了, 只是书信一直被老爷压了下来。但是二姑娘一月一月地寄来,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就瞒着老爷把书信藏了起来, 让婢子一并带来给您。”
蒋孙氏半响无言,她想伸手去接书信, 却又因为抱着嘉菊无法展开双手。采苹赶紧接过嘉菊, 蒋孙氏便接过了书信。
写给她的信温和有礼,但竟然还有写给嘉菊的书信。写给嘉菊的书信轻松而调皮, 三言两语, 更多的竟是嘉兰所绘的小故事。
蒋孙氏一封一封拆到最后, 泪水渐渐低落到信纸上。
嘉菊看着娘亲落泪,咿呀咿呀地朝她挥着手, 小胖手打到了蒋孙氏的脸上:“娘~咿呀……”她急的不知道说什么, 蒋孙氏连忙擦了眼泪, 将手上的信纸递给嘉菊看。
采苹抱着嘉菊,一看竟愣在了当场——这封信里,竟然画着嘉梅、嘉兰、嘉竹、善仁、善礼的画像!
“来。”蒋孙氏轻轻地捏着嘉菊的手:“乖,囡囡,你要记得她们,这世上,只有她们还惦记着我们了……”
她拿出了第一幅画像,轻声教嘉菊念道:“这是——大姐姐……”
*
嘉梅也收到了嘉兰的信。
嘉兰寄给嘉梅的信便更多的是家中琐事,包括她在巾帼城遇到的困难。那些不惧为别人看到的事,嘉兰皆会写在信中。只是善仁一事她说得含糊,只说求医问药,旁的也未曾多说。她倒是多提了提嘉竹和善礼,还顺便说了都城纸贵,巾帼城的慈幼院用不起的事。
“嘉兰还是好心性,一直惦记着慈幼院。都城纸贵……”嘉梅看完,对春禾和春苗叹了口气。她把信递给春禾,春禾连忙小心地把它们锁到一个小柜子里。
嘉梅的手轻轻地敲着桌子,听到春禾落锁的声音才开口道:“咱们家做笔墨纸张的生意,还在被赵大夫人家的铺子压制?”
春禾点了点头,春苗愤愤不平道:“大少奶奶,您说赵大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您可是她的侄女儿,她干嘛跟您这么过不去呀!”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嘉梅冷笑了一声:“我娘当初为什么固守蒋府,不肯去赵府,一则是她想等爹的消息,二则我大舅母成国公夫人根本不想接我娘。如果不是我二舅坚决要接,恐怕成国公连问都不会过问一句。”
她与成国公府,算得上是暗里撕破了脸皮。要不是成国公府二老爷对她关照有加,二老爷的儿子赵思琅与她也算得上亲厚,她们明面上恐怕都要撕破脸皮了。
“那大少奶奶,咱们怎么办?这二姑娘的事儿,咱们可帮不上忙了呀!”春苗有些苦恼,她们几个虽然是嘉梅的使女,但打小儿都是看着嘉兰长大的,自是都盼着她心想事成。
嘉梅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嘉兰这一封信倒是提醒了我,天下读书人这么多,最多的还是穷苦之人。现在我们的纸笔铺子都太执着于造价昂贵的上好纸张了,尚没人想过是做做造价低廉的纸。”
春禾眼前一亮:“那咱们就往这个方向做生意?”
嘉梅苦笑一声:“做生意哪有这么简单。造价低廉的纸比好纸更难,如何选材,如何压制……至今也没听说有人想出个好的工艺来。”
嘉梅停了一会儿,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不过,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既然赵家压着我们打,那我们明里示弱就是!暗中,都给我探寻新的造纸法子去——这样的法子,指不定早就有人想出来了,只是一直不得重视罢了。”
她既然想透,便雷厉风行地去做,待一切安排妥当,她这才坐会书桌前,安心给嘉兰写回信。
写完回信,她让春苗封存寄出,又对春禾道:“嘉兰前儿来的信里,怕是有让我与都城庙宇打好关系的意思,你这月安排合计一番,小寺庙捐香油钱,又或者安排斋饭。此外,我们再上普济寺听佛论禅。”
春禾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又问:“说到庙……孙府的家庙里……”
嘉梅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但她很快就把眸中的愤怒不平压了下去,冷静道:“我们的手伸不到孙府。就连钱家……钱家都只能紧闭府门,嘉兰寄给钱家的书信,恐怕多半都……”落入了那位的手中。
但嘉梅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春禾不再自讨没趣,领命去安排每月捐香油钱的事宜。
春禾和春苗相继离开,便把二等的小使女招了进来伺候,同时走进来的,还有刚刚回府的薛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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