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于心(1 / 2)
冬祀节后, 定北蒋府迎来了一波小小的动乱。
被请进府中的曼娘突然被换了个房间,至于那个陪曼娘一同来的妇人,有起夜的使女嚼舌根说,见人裹着一个东西从房里搬了出来, 丢到了乱葬岗去。这样的话,自然很快就被族老太太禁止了,但是需要听到的人, 却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茶楼酒肆里,有人冷眸盯着定北蒋府的方向,听着底下人禀告。
“咱们的线人说,那夜没瞧见闹起来的的动静, 但夜里头通往外郊的后门开了一回。只是, 另有线人说,当晚蒋府备出了两个房间。在蒋府的人把后门打开后,有人去了庖嬷嬷房里, 似乎也接了个人出来。”下人恭恭敬敬地向站在栏杆旁玄衣窄袖的男子禀告道。
“乱葬岗的尸体查过了?”男子冷声问道。
“当夜咱们的人就守在乱葬岗。蒋府确实运了尸首来, 但是我们查过了,不是庖嬷嬷。”下人立刻回复道:“少爷,那庖嬷嬷到底死没死?”
男子厌烦地皱起了眉头:“吴亮, 你们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吴亮连忙哈腰点头地赔不是,语气里有十分惶恐。
“曼娘不用管她。不管早晚, 她难逃一死。”男子冷漠道:“至于庖嬷嬷……”男子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她知道的太多, 不能留。既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活着, 那就再探虚实, 格杀勿论。”
他说“格杀勿论”这四个字时,语调波澜不惊,冷静得不像是在处理一条人命。这冷漠让跟他多时的吴亮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不敢让这个少爷看出来,猛地点头来掩饰自己的惊惧。
“蒋府还有什么特殊之事?”男子继续问道。
吴亮想了想才道:“倒也寻常,就是巾帼蒋府来的人,说要多住上几天。据说是两边的姑娘投了缘。”
男子冷笑一声:“就蒋嘉日和蒋嘉月这样的人,也会有人跟她们投缘?呵。”他说话时,看着定北蒋府的眸中有不加掩饰的厌恶和贪婪。这两种眼神在他眼睛里交织在一起,宛若盯着猎物的毒蛇,让人如坠冰窟般生惧。
“巾帼蒋府的人既然要在定北城多留几日,那也正好。你去娘子村吩咐一声,这一次的货在都城折了大半,是从建水州补齐的。趁他们不在,好好安排。”男子说到此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走回了房内。
“行了,让他们布膳吧。”男子在桌前坐定,手中把玩着两个玉石的滚球。吴亮连忙吩咐店小二布膳,跟来布菜的是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她还带了两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来。
“哟,吴爷。”中年女人谄笑着示意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小姑娘脸色通红,怯怯地看着他。男子抬头看了中年女人一眼,中年女人就识相地退了出去,犹如脚底抹油一般,竟是不愿多停留一会儿。
男子神色温和,朝小姑娘们颔首而笑:“不用怕,不过与我吃顿饭罢了。”
吴亮低着头将自己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他听少爷声音温润如水,这一室温声细语里,在男子手中相互摩擦的玉球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才显得刺耳而又突兀。
*
尽管出了妇人身死的事,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井井有条。嘉兰带着嘉竹在嘉日和嘉月的院子里做客,嘉竹在院子里操练,嘉日坐在屋檐下打着璎珞看她,嘉月和嘉竹就坐在一旁下棋。
嘉月棋风锐意进取,时时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之势。嘉兰的棋风则沉着冷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嘉月被她的稳健缠绕得有些烦躁,索性不再全身心地下棋,转而跟她聊起天来:“你们多留几日,是因为那天晚上出的事吧?”
“嗯,不可说。”嘉兰点头,直接也把嘉月后半句话堵了。
嘉月也不知哪来的气,再一次怒起攻势,吞了嘉兰大块棋子。这让嘉月心中稍微舒坦了点,她也有闲心调侃道:“你这可也太保守了。”她指了指棋盘,亦另有所指。
嘉兰朝她笑了笑,落了枚黑子,问道:“那日还没来得及问你,哥哥们有人丢过贴身的传家玉佩吗?”
嘉月奇怪地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当然没有,这玉佩哥哥们都是贴身带着的。若是这都能丢,那也早被人取了项上人头了。”她又支起身子好奇地看着嘉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赖家诬陷我大哥哥的时候,拿出了定北蒋府的传家玉佩来做信物。可是辨不出这玉佩的主人。”嘉兰倒也不瞒她。
嘉月疑惑地撑着头:“那你不应该很容易就知道是谁的玉佩吗?虽然要在弱冠时,才会由父亲为哥哥在蒋字下刻下显眼的名字,但是在弱冠前,为了区分,这玉佩的侧壁上除了刻着家训,也是刻着名字的。虽然不显眼,但你用水晶镜仔细去看,就能分辨的。”
嘉月又继续道:“普通玉佩容易仿制,但是定北蒋府的亲传玉佩,于玉佩侧壁上刻细小之字的雕工手法,在昭楚国有这手艺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在定北,也就我们家养的那一个老师傅有这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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