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婚事（1 / 2）

嘉日的困惑不无道理。如今，嘉兰已经十七岁了, 若是搁在都城, 她兴许都已为人母。而且, 嘉兰没有守孝这一说, 即便是前些年不甚安稳, 但如今, 连嘉竹的婚事都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更不用说年长几岁的嘉兰了。

但是, 定北蒋府却无人敢做嘉兰的主。

蒋老夫人已经当了个真正的甩手掌柜，这几年来, 巾帼蒋府大小事务，皆有嘉兰做主。更不用说, 她壮大自己的生意时, 也不忘了扶持族中子弟一把。蒋大老太爷和族老太太，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族老太太手上也捏了几张试探的帖子, 只是都是些她瞧不上的，她都不敢让嘉兰知道此事。还是蒋大老太爷当机立断，趁着蹴鞠赛，先让蒋周氏借着去接嘉日和嘉月的名义去探探口风。

这差事原本也轮不到蒋周氏, 但这是个棘手的活，弄不好就是左右为难的事。只有蒋周氏主动请缨, 蒋大老太爷略一想她们母女三人跟嘉兰的关系, 就同意了。

蒋周氏一见嘉兰, 先拉了嘉兰的手迭声道：“好孩子, 好孩子，麻烦你了。婶娘要谢谢你。”

嘉月还没等嘉兰回应，就先挽了蒋周氏的手道：“娘，咱们搁嘉兰这儿不兴这个，多生分呢！”

嘉兰便笑着点头道：“二堂姐说的是。二堂兄和四堂兄已经去蹴鞠场了吧？我们也不在这儿耽误了。备了宽敞的马车，您跟我们一块儿坐吧。”

这蹴鞠赛，善武和善射都赶来捧场了。他们跟萧肃政交好，就捎上了善礼，先一步去了蹴鞠场。

“嗐，让她们腻歪去，婶娘还有些事儿要同你说。”蒋周氏看了嘉日和嘉月一眼，轻拍两下嘉兰的手。

嘉日的脸倏地就白了，她连忙低下头，躲在了嘉月身后。嘉兰看了嘉日一眼，她虽不知为何，却还是温和地对嘉竹道：“嘉竹，照顾好大堂姐和二堂姐。”

嘉竹点头应了，众人这才分了马车，扬尘而去。

*

蒋周氏如今也算扬眉吐气了，她对嘉兰颇为喜爱和信任，因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道出了来意：“兰姐儿，今年竹姐儿除服，她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你比她还年长三岁，前些年没个着落，但如今却也得好好想想。”

蒋周氏说着，叹了口气：“若是家中还如往初，你定是家中有女万家求。只是……”她爱怜地看着嘉兰，顿了顿，才继续道：“兰姐儿，婶娘也跟你交个底。如今老夫人年纪大了，巾帼蒋府是你在当家，你跟婶娘说说，想要寻个什么样的人家？”

嘉兰虽然心知肚明这是个绕不开的话题，但蒋周氏乍一提到，她还是一怔。嘉兰的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名字，但随即，她便自嘲地笑笑：“婶娘，此事不妥。”

蒋周氏脸上就浮现出了急色：“你大了，难道还不想成婚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怎么行呢！”

蒋周氏是真的为嘉兰着急，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拳拳爱护之意。

嘉兰安慰她：“婶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若是我成亲了，势必要住到夫家去。但是，祖母年迈，嘉竹和善礼都没有长大到独当一面，我怎么能放心？”

她还有半截话没说。如果她成亲了，那嘉竹的婚事就是迫在眉睫的事。但是，嘉竹失父失母，现在的蒋府又如履薄冰。嘉兰担心嘉竹找不到合心意的良人。那还不如她自己在嘉竹前头顶着，这样也好让众人责怪的目光不会落到嘉竹身上。

蒋周氏叹了口气，试探地问道：“那你们搬回定北蒋府呢？”

嘉兰没有说话，她沉默地想了会儿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尽管这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案，但是住在定北蒋府，怎么可能有住在巾帼蒋府这样舒心惬意，随心而行呢？

蒋周氏见嘉兰没有说话，也知道她此时心中不愿。蒋周氏不希望她不高兴，连忙岔开话题道：“不过也不碍事，若说急，那你大堂姐和二堂姐才是真的急呢。”

她原本只是想用来岔开话题的，可一说到这个，自个儿倒是真的垂头丧气了起来。

嘉兰忙问道：“大堂姐先前不是订过亲么？”现在的蒋三老太太可没这个本事再拿捏蒋嘉日的婚事了。

如今蒋家三房，是由蒋善骑的夫人蒋王氏当家。但是蒋王氏是个明白人，并不跟蒋周氏过不去，也不怎么想沾惹嘉日、嘉月这一支的事儿，所以蒋周氏相对来说，还有不少的自由。

“早退了。”蒋周氏哀叹道：“你可曾见过有哪个男子，能等那么久呢？”

她说罢，又期盼地看着嘉兰问道：“不过，日姐儿每回从巾帼城回来都很高兴。兰姐儿，你帮婶娘合计合计，可有什么好的人选呢？你的大堂姐她性子软，不求高官厚禄，只求本分老实。”

嘉兰失笑。这些年来，定北蒋府的人早不把她当一个单纯的女儿家来看，蒋周氏更是不论大事小事，时不时地就要来听她的意见。

就连这样的婚嫁之事，原本不该是她这个未嫁的姑娘听的，可蒋周氏竟也觉得告诉她，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大堂姐的事，二堂姐许是知道得最清楚的。”嘉兰唇边含笑，却又忽地想到嘉日最近有些奇怪的态度，心中略一咯噔：“若我有知道的，自是皆告诉婶娘来挑。”

蒋周氏得了她这一句话，立刻就放下心来：“她们姐妹自是亲善，也要多劳烦兰姐儿你了。这蹴鞠赛我也得好好看看，兴许还能挑上几个！”

蒋周氏摩拳擦掌，嘉兰心里却一片哀伤。

蹴鞠赛参赛的青年，家世都算不得好。若是搁在从前，定北蒋府三房的嫡长女，是断不会考虑这样身份的人的。

而如今……只能道，世事难料。

*

嘉兰陪着蒋周氏有说有笑地到了蹴鞠赛场。

萧肃政的士兵严防死守各处出入口，不过，一见到嘉兰来，萧肃政的亲信就立刻迎了上来：“蒋二姑娘，萧统领在台上等着您了。”

蒋周氏忙道：“你去忙，我自去嘉日她们那儿，不碍事的。”

嘉兰这才辞过蒋周氏，跟着萧肃政的亲信去见萧肃政。

“二姑娘，还有些总旗太太想见您，不过都给俺们萧统领给推了。他说，免得烦了您。”这个亲信挠了挠头，还有些腼腆。

他以前叫张狗蛋，是萧肃政刚到定北时挑中的一批新兵。从娘子村一案后，就死心塌地地跟着萧肃政，后来请萧肃政赐名，改名叫张乌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