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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纨绔的腌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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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尖锐刺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

蒋嘉兰立时就放下了茶盏。春苗也收敛了笑意,低声向蒋嘉兰赔罪:“二姑娘,这儿乱着,奴婢进去瞧一瞧。”

嘉兰点了点头,又对夏嬷嬷和芒种道:“我们也避一避。”“姑娘说的是,没得一会儿那个婆子出来,又巴上姑娘。”夏嬷嬷巴不得嘉兰离这些麻烦事远一点再远一点。芒种也尽职尽责地捧起了棋盘,却被嘉兰制止。

“就放那儿吧。春苗在外头跟我们说话,难保没被人听见。指不定那个管事就指望着我横插一脚。待会儿管事们出来,见了这棋盘,却没见我们人影,也就知道我们的态度了。”嘉兰麻利地带着夏嬷嬷和芒种避到了后院。

“姑娘这事做的真妥帖,不与大姑娘生分了,又叫这麻烦事儿离得远远的。”夏嬷嬷忍不住夸了一句,脸上颇有得色。嘉兰还想着心事呢,也笑了:“别人家的嬷嬷就指望着主子上进些,最好把着管家权,好叫她作威作福。嬷嬷,你怎么倒跟别家的半点儿不一样呢?净希望我清闲些。”

“姑娘可千万别这么想。”夏嬷嬷正容道:“您道这管家瞧着威风,内里不知道多辛苦。您看大姑娘,当然那是因为大姑娘注定要主持中馈的——但是夫人可没想叫您主持中馈,这殚精竭虑的,做啥子呢?姑娘您在家,自有父母兄姐,那才是顶天管事的。等您出了阁,那可是十里红妆,您就是成天儿喝那雪水泡白牡丹也不过动动嘴的事儿,要这管家权作甚?老奴保管带着夏时、夏间这几个把您的小院治得铁桶一块。就靠您的嫁妆,咱也不用理这些个乌漆嘛黑的事儿。再说了,您瞧那些个姐妹嫌隙、妯娌龌龊,哪些不是因为夺这劳什子管家权引起的?您瞧瞧咱们夫人,虽没管家,可素日里万物不缺、万事勿扰,跟大夫人好的一个人似的,这样多好不是?”

夏嬷嬷苦口婆心,嘉兰其实听了多遍,此刻也只是笑着颔首,心中深以为然。就连一向木讷的芒种,都不由得频频点头。夏嬷嬷见自己的一番见解得到二人肯定,不由说的眉飞色舞,更是兴奋,直到听到来人了,才将将住了口。

“嬷嬷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蒋嘉梅款步而来,面上不见一丝愠色。“姐姐来得正好,我给夏嬷嬷讨杯水喝。”嘉兰笑道,朝她福了福。“促狭鬼。”蒋嘉梅微微挑眉:“春苗,给夏嬷嬷看茶。”

春苗会意,带夏嬷嬷下去喝茶,春禾则领着芒种站到了稍远处,留姐妹俩说话。

“今儿你来的巧,原不是这时候领对牌训示下仆。只是查出来看西角门的李婆子偷摸往里院带东西。”嘉梅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眼皮子忒浅,拿了十两银子就想买通三妹妹身边的大使女秋染。”她抿了口茶:“唬得秋染赶紧告诉了三妹妹,三妹妹就叫人把李婆子拎我这儿来了。”

“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难为李婆子肯拿出手。”嘉兰也笑了。嘉竹的手指缝儿漏一点,那也够秋染一年的生计了。“不过,李婆子是听了谁的令,做了这等蠢事?”嘉兰复又问道,一时竟也猜不出来。

“是晋国公府,许晋文。”

嘉梅说到此人,冷着一张脸,叫人望而生畏。

“怎么是他?”嘉兰讶然:“他不久才从阴城来都城,三妹妹这段时日还没出过门吧?哪里就惹上了这个……”

“祸害。”嘉梅冷冰冰地补上对许晋文的形容:“阴城大长公主是借着在都城为他娶亲的名头回来的,自然有不少人往她跟前递都城闺秀的消息。舞阳郡主和嘉竹向来不对付,少不得要在这个祸害面前故意提一提嘉竹。他写了诗文,辞藻倒是华丽。说的什么‘有女姝色,其华灼灼,彼花见羞。其态婉婉,鱼避沉渊。’”

“啧,倒是风流。”嘉兰不以为然地点评道,又问:“这诗文三妹妹看到了?”嘉梅反而笑了:“你猜猜三妹妹说甚?”“肯定是嫌他文绉绉话太多。”嘉兰脱口而出道,然后与嘉梅相视而笑。

“确然如此。要不是我拉着,三妹妹恨不得给他回信,告诉他夸人只需一个字:‘美’,足以!”嘉梅抚掌而笑,先前眉宇间的郁色倒是一扫而空。妹妹懂事省心,又信服自己,再没比这更好的事了。

“三妹妹倒是省心,不过教唆这许晋文的人可未必。怕是深知许晋文的秉性,要拿他来当枪使。舞阳郡主年纪小,未必就知道这么许多,怕这后头还有其他人的手笔。”嘉兰的笑似乎笔锋一转,多了些意味深长:“阴城大长公主这一趟回来,也真是不安生。昨儿中秋晚上,一个在倚红楼卖唱的军眷被许晋文逼得跳了湖。”

“一个军眷?”嘉梅一挑眉,诧异地看着嘉兰:“阴城大长公主不是要在都城为许晋文娶亲么,怎么跟一个军眷扯上了关系?她总不至于是怕自己儿子身上的腌渍事还不够多吧?”她是知道这个妹妹消息快且多的,只不过打听的大都不是家里事,因此她倒也不以为忤。

嘉兰收了笑容,点了点头,将圆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蒋嘉梅。蒋嘉梅的心思在府里的庶务上,而嘉兰倒是常常打发小使女小厮去听听外头的消息,嘉梅对于外头的事情知道的便不如蒋嘉兰,但这毫不妨碍她们姐妹俩互通有无。

蒋嘉梅听完后,神色渐渐凝重:“许晋文如此作态,京兆尹万事不理。平安巷里都是蒋府的军眷,难免物伤其类,叫人寒心。”她说完,复又肃然对嘉兰道:“若是寻常军眷,我们蒋家帮一帮也是举手之劳,但是这圆娘却在倚红楼卖唱……”她叹了口气:“这世道,女子不容易。要不是她投了湖,只说她在倚红楼卖唱,我便难信她清白,更罔论他人了。”

“还是活着好些。”蒋嘉兰听了这话,半响才喃喃道:“还是活着好些。”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愈发坚定:“人留一命,方有希冀。忠贞固然重要,但横竖都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才算值。”

“你——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蒋嘉梅瞪了她一眼,厉声道:“这是能敞开来说的话吗?”嘉兰莞尔一笑:“我就在大姐姐跟前说说,回头我一定只在心里想,绝不说出口。”蒋嘉梅气结,前儿还觉得自家妹妹省心懂事呢。

“不与你掰扯。”蒋嘉梅扶额,无奈道:“这事儿我回头跟娘说一声,能不能帮要怎么帮,许都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你也警醒着些,府里头就你一个姑娘眼看着就要议亲了,嘉竹还小,你却是万万不可跟许晋文这人扯上关系的。许晋文这人,也不好说他蠢笨,到底是个厉害的娘生的。”蒋嘉梅顿了顿,又含蓄地补了一句:“许是像他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帮我发现错字的小伙伴!【容我醉时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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