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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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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玉小时候老觉得朱氏太凶,可长大后知道,要不是朱氏,她爹能让人活活骗死,这么个老实到有些傻的人,幸好娶了她娘,不然这世道早就把他活吃了。

这街上的人都说朱氏泼妇,霸道,左邻右舍谁吵架都吵不赢她。刘秀玉嫁给卢家之后,先头这些人都说,朱氏虽然自己不怎么样,可教出的女儿倒知书懂礼,叫卢家的大少爷看中了,这人品一定不差。等刘秀玉做了寡妇,这些人又说,朱氏这样的人怎么会教养女儿,那卢家大少爷定是被刘秀玉给起气死的,刘秀玉一个屠户家女儿,命肯定硬,说不定就是她克了卢家少爷。

刘秀玉对这些话都不当回事儿,朱氏挨个去那些嚼舌头的人门前骂了一通,回来后悄悄问女儿,这卢家大少爷到底是怎么去的,她还真怕是女儿命硬克了那个斯文柔弱的女婿。

刘秀玉叫她放宽心,“伯生自小体弱多病,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二十,他还多活了五年呢。”

朱氏第一次听说这事,又惊又气道,“他要死干嘛还要跟你成亲,这不是害了你吗?”

女儿这个年纪就成了寡妇,身边也没个依靠,以后这日子也不知道怎么熬,每每想到这儿,朱氏晚上就愁的睡不着觉,还偷偷的哭了几回。

刘秀玉做了寡妇,朱氏不知该怪谁,可要她承认是女儿命不好,她也不愿,那不像是咒女儿似的?她把这些年来所有不寻常的事儿想了个遍,总算想起一桩和刘秀玉做寡妇有些关联的,越想越觉得刘秀玉这运道就坏了那桩事上。

朱氏恨恨道,“这事都怪你爹,当年有个路过的算命的老头儿,为了骗一块肉吃,非说你是个玉命,将来定会嫁的个了不得的贵人,你爹才给你起了这么个大名儿,就是这个名字不好,你爹这营生就担不起这么个名儿,当年要给你起个贱名儿,说不定你就成不了寡妇。”

这些话刘氏不知到听了多少遍,自从她做了寡妇之后,只要一回家朱氏就要和她说一遍,说完就叹气,叹完就去灶间躲着哭,刘秀玉这时候就想要是她还有个弟弟就好了,这样朱氏就有别的事儿烦了,她也能少受些罪了。

这边朱氏正骂丈夫,看女儿回来了,也没心情骂了,拉着女儿就进了里屋,她今天一天心里都搁着事儿,就等着女儿来好好问问她。

她问:“你把你小叔告了?”

刘秀玉点头,“是,告了。”

朱氏目瞪口呆,她看着女儿,话都忘了说,回过神来,扬手就给了刘秀玉一下。

刘秀玉吃痛,“娘!你干嘛?”

朱氏脸上都是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你一个女人做什么要和男人犟?你小叔要田要地你给他就是,你要那些干什么?那酒楼你留着干嘛,难不成你还真想做个老爷?你一个寡妇,安安分分的不好吗?你不怕卢家找个由头把你浸了猪笼,到时候我和你爹找谁要人去?”

刘秀玉把手帕往朱氏手里塞,朱氏不接,她就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软言细语道:“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那些田啊地啊我不想要,那些东西本来也不是我的,卢仲年不惹我我怎么会去告他,他若好好说他想要,我早就给他了。”

朱氏瞪她一眼,一把扯过手帕自己往脸上擦。

刘秀玉一笑,“还有那酒楼,现下不过是让我暂时管着,卢家老爷亲口吩咐的,卢仲年也知道,他不过不敢去跟他爹闹,便来找我,真不是我霸着不给他。”

朱氏止住了泪,女儿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安定不少,这时也觉得这事儿怪不得刘秀玉,都是卢仲年不是个东西。

朱氏气道:“你这小叔子就是个没本事的,老爷不把家当给他,他不好好用功讨他爹欢心,倒来找你麻烦,什么孬货!”

刘秀玉被她娘这话逗笑了,不过,朱氏还真没看错,他就是个孬货。

想起卢仲年前几日在公堂上那幅怂包样儿,她就忍不住想笑,那方县令一瞪眼,他就吓得腿软,像滩泥似的恨不得糊在地上!

刘秀玉这一回来,刘屠户高兴的很,出去打了二两酒,又割了点肉,让朱氏炒了,一家人关起门来乐乐呵呵的吃了顿饭,他对外面怎么说女儿都不在意,反正他的女儿他知道,绝对不是别人嘴里传的那个人。

刘秀玉和朱氏有话说,但是和她爹她什么都不用说,父女俩人都觉得高兴,刘秀玉也端起杯子,陪着她爹喝了几杯。她小时候刘屠户最喜欢抱着她吃饭,他吃什么都要给女儿尝一点,就连酒也要蘸一筷子给她,看她辣的皱眉瘪嘴就哈哈大笑,朱氏见一回就骂一回。

刘秀玉这酒量就是从那时候练起来的。

朱氏从灶间一出来就看见刘屠户又在拉着女儿喝酒张嘴就骂,“你个混蛋,自己喝死算了,别害了女儿!”又夺下刘秀玉手里的酒杯,“你一个女人喝什么酒,只有那些不正经的女人才喝酒!你出去可别当人面喝酒!”

刘秀玉听了一耳朵朱氏的唠叨回了卢家,刚进别院丫头萍儿就跑过来,这丫头十六,被刘秀玉从杂耍班子里买回来,不记得爹娘也不记得自己怎么被拐的,刘秀玉买了她她就把刘秀玉当亲人,既是姐姐又是亲娘,刘秀玉对着她有时还真是头疼,这丫头太虎了。

比如现在,萍儿站在门边也不来扶她,张嘴就是,“你又喝酒了?”

刘秀玉不理她,自己往屋里走,这丫头在后头跟着,“你上次还跟我保证了,再也不喝酒,你咋骗人。”刘秀玉还是不理她,自己去绞了块湿手巾,往脸上一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萍儿伸手就把手巾掀了,一张脸拉老长,“你和谁喝酒去了?”

刘秀玉横她一眼,抢过手巾,“跟我爹,你去骂他去。”

萍儿住了嘴,跑去端了一杯茶,这会儿才想起来伺候主子,刘秀玉一口喝完了,她就又去拿了一杯。

刘秀玉今天一天不在家,问她,“今天家里有什么事没有?”

萍儿摇头,“没事儿,老夫人在佛堂念经,老爷在兰夫人那里不曾回来,卢仲年也没来。”

刘秀玉点点头,看来卢仲年这回要安分好久了,挺好,也让她省省心,她是实在烦了他那小孩儿撩闲似的把戏。

萍儿看她打了个呵欠,推她去睡觉,刘秀玉还想去把账对一下,她拦着不让,“别浪费灯油了,白天再对。”

刘秀玉也的确是困了,她爹这酒倒是好酒,喝的时候不觉得,回来吹了点风,酒劲儿都上来了。

萍儿把床也铺好了,帮着刘秀玉拆了头发,脱了衣裳,看着她上了床。等萍儿倒了水回来,就看见床上的刘秀玉已经睡着了,她把床帐放下,吹了屋里的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萍儿站在院子里抬头一看,正是月挂中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面黑,一个心黑,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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