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钟.005(1 / 2)
心有所钟.005
景浅背对着邹季成,蹲着哭了很久。邹季成想要安慰她,却发现所有语言都那么无力。语言有时候有很强大的力量,有时候却一文不值。他能说出: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彼此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永远都不会过去。
景浅哭到最后自己停住,用衣袖擦干眼泪,闷闷地说:“你进房间睡觉吧,我去遛团团一圈。”
“太晚了,现在出去不安全。”邹季成制止她,“我去。”
“我想陪陪他。”她站起身,惨白的脸上嵌着一双通红的眼,在灯光下散着悲痛的光芒。
邹季成收回手:“我陪你一起去。”看景浅还想说话,他又添了一句:“我不放心。”
景浅没再拒绝,邹季成穿好衣服,陪着她下楼。外面又开始飘细雨,景浅拿了一把伞给邹季成,“等会你撑,团团怕打开的伞,我遛它的时候从来不撑伞。”
二人走到楼下,邹季成却把撑开的伞塞到景浅手里,拿过牵引就往外走:“你不能淋雨。”
景浅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能淋雨,也不能生病。她撑着伞走下台阶,远远看邹季成放开了伸缩牵引。团团大概真的憋了很久,一路小跑到草坪上,甚至来不及抬腿,在电线杆边上蹲下,尿了很久。
邹季成显然是第一次放狗,被团团拉得直往前冲。他这人其实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即使当初最落魄时候,身上只剩下十五元。她说想吃瓜子,他依然能波澜不惊地拿出十元去买瓜子。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只是这狼狈也很动人。
团团很久没出来玩了,便便过后,景浅提出想再陪他走一走。邹季成同意,却不肯让她牵着团团:“它力气太大,会伤到你。”
景浅索性撑着伞在他身旁闲庭信步,看着团团在前方又蹦又跳。这大概是团团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唯一遗憾就是景母不在。
“团团其实一点都不乖。”景浅忽然开口。邹季成侧头去看,在这朦胧夜色中,昏暗路灯下,她的脸庞自带柔光,有种叫人心折的柔美。像琉璃,脆弱得一碰即碎。“把它抱回来的时候他才一个多月,小小的一团,毛又密,抱在怀里像个大白团子,所以给它取名叫团团。”
“我以为原因是你喜欢吃汤团。”
难得邹季成开玩笑,景浅侧头对着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邹季成忍不住笑,景浅也跟着笑,只是难及眼底,不过浮于表面。
“一开始带回家的时候,我妈简直要气死了。对着我喊,还不快给我扔出去!”景浅从小就有很强的语言天赋,一句话被她学得惟妙惟肖,如在眼前。“后来我妈就很喜欢它了,我老对她说,你看看你把你狗儿子宠得!养到四个月的时候团团偷吃了人拉肚子的药,第二天就不能走路了。一天天连个姿势都不换,就那么躺在那儿。去医院挂水开了维生素,瘫了一个多月才好。那时候它天天就睡在我妈床边,它太小了,晚上要尿好几场。我妈就一次次起来抱它上厕所。”
邹季成沉默着听她叙述,直到此刻才说:“你|妈妈确实很喜欢它。”
回忆起往事,景浅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只是眼中水光闪烁,像是下一刻就要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团团很黏人,我放假回家,它会扑上来,睡在我身上,不摸|它就不让我走。还会粗着嗓子对我‘嗷呜嗷呜’地叫,可爱得不得了。”
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景浅没再说下去。邹季成等了很久,她都没再开口,看样子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经过一个拐角,邹季成停住步子,把团团往回拉:“回去吧。”
“好。”
回到家之后景浅没再把团团关进笼子,它像是累了,甩了甩毛就趴到餐桌下,一双眼睛还看着景浅。景浅让邹季成先睡,自己拿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
水声哗啦啦,像在下雨。更像一场滂沱的眼泪,落在邹季成心头。他在团团面前蹲下,团团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他。头往左边歪歪,又往右边歪歪,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滴溜溜地转。
邹季成伸出手去像是想摸|摸|它,它耳朵全都塌在脑袋上,一副任由抚摸的模样。手即将落在它头顶的时候却又收回来,邹季成站起身往房里走,没再看它一眼。
景浅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暗了,邹季成总是很安静,以至于景浅分不清他是睡了还是醒着。没去叫他,她只走进房间把床头的充电器拿出来,然后悄悄退出来,进了景母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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