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钟.006(2 / 2)
“还行。”周徐之凑到她耳边,手掩着嘴唇一边,小声说:“隔壁床老爷爷打呼噜。”
“肯定没睡好。”摸了摸她的脑袋,景浅转头看邹季成:“能把我妹妹送回去吗?”
得到邹季成同意的回复,她才又问周徐之:“家里钥匙带了没?”
周徐之说带着,景浅没再留他们,目送他们离去,这才拿起碗送到景母前面:“妈,吃点苹果。”
景母拿着牙签慢慢吃苹果,像是想起什么,轻声问景浅:“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领结婚证?”
景浅回答说再等等,景母却说:“你等得及,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总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上户口的时候才不会有麻烦。”
“完整的家庭未必就很幸福。”要一种虚伪的完整有什么用?家庭可以不完整,但是必须要有爱。景浅确信自己可以给他足够的关爱,不必祈求别人。求来的东西终究都是虚幻的。就像邹季成,她当初放下所有自尊终于追到他,当时以为握住全世界。后来摊开手看,其实一直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景母知道景浅一直很固执,遑论她父亲给她的伤害太沉重。造成她思维固定成畸形,觉得家中之中做父亲的那方对孩子的关爱总是很少,但要求的又太多。
这不能怪景浅,苏城这地方大多家庭都是这样。
“不说这个。”景浅扯了扯唇角,挤出笑来:“昨天回家团团特别激动,放他出笼子之后在家里跑了三圈,这边闻闻那边闻闻,肯定是在找你。”
她没告诉景母,已经准备把团团送走,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景母听得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又变成叹息:“我不在家,没人好好喂,肯定瘦了。”她双手抬起闭了闭,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念:“刚到我们家的来的时候才那么点大。”
景浅想起过去,也笑得不行:“我还记得刚带回家的时候,你和舅舅正坐着吃饭。我刚抱回来,你气得不得了,指着我说:‘还不快给我扔出去!’”
“其实我第二天就喜欢它了,那么白,就跟白团子一样。那时候耳朵是塌下来的,歪着头看你,真是讨人喜欢。我真后悔,它小时候没抱抱它。等想抱了,它已经长得那么大,抱都抱不动。”
景浅没法再继续这个话题,陡然站起身拎起热水瓶说:“我出去打水。”
刚走到门口,华源和洪堂正迎面过来。华源忙伸手:“夫人,我来。”
一声夫人喊得景浅晃神,在恍惚中水瓶已经易主。华源转身就走,短短一天已经对医院构造很熟悉。余下景浅和洪堂站在原地,即使不说话,洪堂站在景浅面前依然略微低着头,态度恭谨又尊重。在这种古怪的沉默里,景浅感觉压抑得厉害。
隔壁床老爷爷的亲属过来,景浅往外跨了一步,立到墙壁前,把门让出来。华源很快回来,西装革履模样,即使拎着水瓶,看上去依然气质出众。
“华源。”景浅叫住他,“你们还是喊我景小姐比较好。”
“是先生的意思。”华源和洪堂他们怼邹季成有种盲目崇拜,对他唯命是从。许多事不必邹季成交代,已经自发做好。就像这称谓,邹季成绝不可能交代这种事。绝对是他们自己揣摩,才得出这结论。
气闷感在这时达到巅峰,景浅感觉自己就像打足气的皮球,太多压力堆在上面,只消最后一击,就能让她爆炸。
“我出去透透气。”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了两三步,却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一看是洪堂。洪堂人高马大,肤色极黑,人送外号黑阎罗。洪堂不爱说话,冷着脸跟在景浅身后,打眼看过去倒有些像涉黑人员的保镖。“你别跟着我。”
“医院人多,夫人的安全需要保证。”洪堂原本是凌老爷子手下的人,邹季成接手凌家的事之后,凌老爷子把洪堂给了他。大抵是平时跟着的都是大人物,所以习惯把人多、安全、危险等字眼挂在嘴边。景浅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很可笑,什么时候起,自己也算是大人物?充其量狐假虎威,一切都是因为邹季成。
景浅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外走。医院侧门外有家全家,景浅让洪堂留在外面,立到店里的关东煮前面。
服务员是个满脸朝气的少年,笑着说:“需要点什么?”
“一根香肠。”
他递过来一根,景浅接过,很快吃掉,然后摊手:“再来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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