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情(2)(2 / 2)
可能任谁破产跟失恋碰巧发生在同一天,都有点儿小情绪。
“我......”季重安坐在桥上,比左萌高出半个身长,他低头对着意气风发的小姑娘,动了动嘴唇,合着吹拂过河面的夜风,嗓音哽咽着说,“我被人坑了合同......破产了......还.......被离婚......坑了家财.......”
左萌闻言眼睛居然闪闪发亮,她一把悍然地拽下季重安,拖着他软趴趴的身体就往前走,边走边说:“先生!我帮你!!!”
季重安:“啊?啊啊啊?!”
左萌是民商法大三的高材生,正在准备司法考试,夜里出来散心,就拣了这么个大型物件。
左萌大半夜回学校,电话连call了两人,不一会儿,通宵自习室里就出现了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儿。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书生气十足的男孩儿一进门,自然而然就坐到了左萌身旁来,手环着她的腰就问了句:“大半夜出门怎么不叫我?前些阵子学校外面才出过事儿,又忘了?”
他语气半担忧半怪罪,左萌冲他撒娇似地咬着下唇笑了笑,给他简单解释了两句,兴奋地指着季重安说:“这位先生需要帮助的,那什么,活生生的案子啊!你跟乔朗一起分析下?我旁听。”
活的实验体季重安被几个小了他半轮的学生们目光炯炯地围观,窘迫得酒劲儿一下就散了个干净。
左萌招来的那两位男生,一个是她马上准备出国读研的男朋友宋衍,一个是已经拿到了律师证的学长乔朗。他们就着一个季先生的名头帮他顺案情,直到后半夜左萌走,她都没想起来问问这个先生到底叫什么。
再后来,他的事儿还真给解决了,乔朗家里在司法界有些根基,季重安被安排成为了乔朗正式持证上岗的第一个案子,青年壮志在怀,借由季重安拿了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那两场案子前前后后,持续了一年多才彻底结束,再之后,季重安开始跑国际商贸,偶尔得了空,跟乔朗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起左萌,他说当年那个开朗明快的姑娘,一旦站在法庭上立即就变了个模样,大杀四方酣畅淋漓,人送外号——左冷阐,阐述的阐。
真好,季重安那时已经离了婚,他想,那样一个好姑娘,可惜,却注定不能是他的。
那时他以为,他与左萌的缘分,就停止在那晚桥头的对视中,再无其他。
季重安一觉醒来,墨尔本的天都黑了。
他揉着额角,半靠着床头,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望,低污染下的星空很漂亮,星光点点,像小时候那首唱惯了的歌里写的那样“一眨一眨在眨眼睛”。
上次,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那位华人朋友的老婆说要帮他介绍个姑娘的,却不成想,他俩的缘分却这样被重新续上了。
只不过,左萌没有认出他来。
或许,除了宋衍,她快连自己都给忘了。
你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呢?季重安叹了口气,伸手摸烟的手停在裤子口袋里顿了顿,他收回手,光脚下床,踩着地板开了卧房的门出去。
外面走廊的灯已经开了,他从二楼往下望下去,左萌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手托着腮在发呆,全然不见七年前热闹而耀眼的模样。
季重安手搭在扶手上,手指慢慢收紧。
季重安在左家待了四天,左萌始终没跟他主动说过一句有内容的话,晨起会问早安,晚上会说晚安,中间迎面碰到会微笑着点头。
左萌的生活很有规律,她起床之后会去花园,坐在秋千上晒太阳,头靠在绳索上,不知是睡还是醒;然后,她会去厨房帮左母做午饭,边打下手边发呆,甚至她可能连手上正在洗的是黄瓜还是胡萝卜,都不大能注意到;下午,她会去书房,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手翻开一页,然后在书房中盯着那一页中的某一行,坐一下午。
晚饭后,她会回自己的卧房,关着灯坐在窗前,沐浴着月光,继续活着自己的世界中。
左萌逻辑思维正常,言语表述、行为举止正常,情绪稳定无明显崩溃征兆,没有自杀倾向,不拒绝交流,睡得着吃得好,没有应激障碍,不是抑郁症也不自闭,她甚至算不上一个病人,她一直处于清醒状态,连心理医生都对她束手无策。
因为左萌在第一次被带去看医生的时候就清楚地说:我只是想好好思念宋衍几年,心无旁骛地思念他,仅此而已。
左萌的仅此,仅此了将近两年。
网上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季重安想,左萌就是那个在装睡的人,只要她不愿意醒,没有人能唤得醒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虐过这么一个角色,然后就念念不忘想给她he,自己做下的孽要自己背,情人节码这篇也真是够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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