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饭桌谈话（2 / 2）

可我又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小落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我从她的舞蹈中仿佛真的看见了那个在项王面前用生命舞着人生最后一段舞蹈的虞姬。她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满是诀别与坚定。当时候的我真的想不出这一段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女跳的。等小落跳完这一段，正和刘老师确认不足时，她的目光忽然转到我这边。那一瞬间，我人生里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想要跑走。

刘老师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我，她很热情又自豪地同我说道：‘小曹老师，我的得意门生跳的不错吧。’她又同小落介绍了一句，‘俞落，这是来我们学校实习的小曹老师。’

小落听完朝我露出一个很有朝气的笑容也同我打了声招呼：‘小曹老师，你好。’”曹雪绮说到这里，便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的红酒，润了润嗓子：“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小落很特别，也很乐意和她这样的孩子接触。于是，我不由自主又更像是下意识地经常往舞蹈房那里跑，小落对我的到来也很是欢迎。久而久之，我们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把这种情感往爱情上去想。可突然有一段时间小落就不去舞蹈房了。可我还是坚持每天都去舞蹈房那看一次，这样或许小落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之后的某一天，我去舞蹈房找她时，遇见的却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我现在的丈夫唐季晨。他看起来衣冠楚楚而且斯文有礼，只是脸上透着一丝难以说清的忧伤。他看见我时便知道我是谁，他替小落理好在舞蹈房里的东西，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你就是小落说起来过的小曹老师吧，不好意思，最近家里有些事情，她不暂时不能来学校了。’他说完递了一张他自己的名片给我并且和我说，‘如果想要见小落的话，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说实话，他们表兄妹两个我都是在舞蹈房里遇见的。最初季晨没有回头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我还以为小落变成了男人回来找我。或许也因为这个，我对季晨的感觉一开始就不太一样。”她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可即便之后的事情，曹雪绮不再说下去，温臻也能猜个□□不离十了。温臻放下手中的刀叉，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后仰，声音不觉冷了几分，带着些斥责问道：“所以，你是在落落身边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选择了唐季晨？”

曹雪绮缄默不语，良久才说道：“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过小落对我有着这么一份不一样的感情。而我对她，更多是一种朋友间的喜欢。虽然我之前也看过一些女孩之间的恋情，但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可你总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告诉落落，你和唐季晨在一起的。”温臻语调中多了几丝不悦，“或许你是出于一种希望她能够祝福你的心思，而将实情告诉她。可你和唐季晨在一起并且知道了她对你的感情之后所作出的行为，恕我无法认同。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彻底伤了落落的心么。”

曹雪绮带着一丝羞愧地低下了头：“我知道。我也是在高叔叔将小落带走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她的父母因为车祸过世了。后来我再想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想见我了。我也很清楚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温臻单刀直入地发问道：“既然知道了，这次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她。”曹雪绮诧然地抬起头，有点说不出话来：“温总，你……”

“有些事情，我并不想挑明了说。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之前在港式餐厅里的碰面到底是偶然还是刻意。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带个话给唐家的人。过去他们对落落做的事情，我可以顺着落落的意思不去同他们计较。若是今后，他们还想对落落做些什么。让他们放心，用不着落落同他们计较，我会同他们计较。”温臻说完话，抽了一旁餐厅纸盒里的纸巾轻轻擦拭了自己的嘴唇，“那么就劳曹女士了，同时也谢谢你陪我享用这顿晚餐。”扔下这话，便拿起账单就要往柜台那儿走。

“温臻。”

这是曹雪绮第一次直接叫温臻的名字，温臻止住脚步。曹雪绮面带苦笑地看着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小心顾赫。”温臻愣了一下神，却也礼貌地同她道了声谢：“谢谢你的提醒。”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柜台那走去对柜台后的服务生道：“买单。”

而俞落这边在挂断温臻电话后，刚和晓晓说完一句：“今天妈妈有事情不回家吃了。我们自己做，晓晓想吃点什么？”俞落的话音刚落，门铃恰好在此时响起。

晓晓正要开口回答俞落自己想要吃什么，一听见门铃声便飞快地往安全门那跑去：“晓晓来开门。”晓晓倒也不是直接开门，而是搬来放在玄关处的一把小木椅，脱去拖鞋踩在小木椅上用猫眼往外一瞧，顿时高兴道：“外公，是外公来了。”

俞落一听是温之儒，忙帮着晓晓移开了小木椅，帮着晓晓打开了门。晓晓最先同温之儒招呼道：“外公！”

“诶，我的乖外孙。”

温之儒一脸慈爱地伸手摸了摸晓晓的小脑袋。俞落也忙道：“温伯伯。”

温之儒儒雅一笑朝她点了下头，抬了抬手里的袋子：“我带了些吃的，想找你喝几杯。”

“那我再去做几个菜。”

俞落接过温之儒手里的袋子，跑进厨房将袋子里的食物装进盘子里。温之儒带来的是一些熟食，还有一瓶白酒。俞落又做了两道素菜，考虑到晓晓便弄了碗番茄鸡蛋打卤面。晓晓吃着自己的那份打卤面，很是开心。温之儒时不时给她夹点卤牛肉和椒盐小排，同时又与俞落推杯换盏。

待晓晓吃饱了，温之儒便同她道：“晓晓，你先去客厅玩一会儿。外公和你小俞姐姐有事情要说。”晓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却也乖乖地从椅子上下来道了声：“好。”便自己去客厅打开了电视看着自己喜欢动画。

“你和阿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温之儒直截了当地说道。惊得俞落酒盏中的酒洒出不少，惹得温之儒一阵取笑道，“别紧张，我既然能和你安安稳稳地吃完这顿饭就没打算把你赶出去。而且阿臻那孩子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你这孩子，我也很是喜欢。”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不会阻止她们两人在一起。

俞落微微低下头，轻咬着嘴唇，声音中透着一丝哽咽：“谢谢，温伯伯。”

温之儒却不乐意道：“这怎么还哭鼻子了？要是被阿臻回来看见，指不定还以为我这个老头子欺负你这丫头了。”俞落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道：“温伯伯，这杯酒，我敬您。”两人一碰杯，各自一口饮下酒盏中的酒水。

“丫头，老高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伯伯我自然有法子去说服他们。你呢，就好好想着以后怎么和阿臻过日子。”温之儒说到这里，抬头看着俞落轻笑一声感慨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一眼瞧着你这丫头就觉得不错。而且高家那次聚会，我也瞧得出来阿臻对你的心思。至于你，光是看着你照顾晓晓的模样，将她们母女两个交给你，我自然也是放心的。”

对于温之儒的这一番话，俞落心里很是感动，心里的暖意与此刻胃里的酒热一般，让自己不再觉得寒冷。

温之儒往俞落的酒盏里又续了些酒：“再陪伯伯喝了这杯，今天就差不多了。要是一会儿，阿臻回来瞧见我们在这里斗酒可就不好了。”俞落嘴角上扬应道：“好，听温伯伯的。”

等俞落陪着温之儒喝下这杯酒后，温之儒起身要帮俞落收拾餐桌。俞落制止道：“温伯伯，我来就好。”客厅里的晓晓似乎意识到俞落和温之儒这边谈完话了，也从沙发上抬起了小屁股，往他们这边跑。来到温之儒面前，很是小大人地说道：“外公，你去客厅看电视吧。这边，晓晓会帮着小俞姐姐收拾的。”温之儒与俞落不禁相视一笑，温之儒点头道：“好，外公去看电视，晓晓帮着小俞姐姐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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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中提到的《霸王别姬》剑舞片段，因为是人物叙述并没有很细致的描写，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去看看史依弘老师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