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人皆有病（1 / 1）

高震听完俞落的话，对她浅浅一笑道：“当然,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同时, 我也就是你最信任的人。”俞落笑而不语，转身往外走去。一旁的小秦出声想要喊住俞落，却被高震阻止，小秦满是担忧，急促不解地问高震道：“高队, 难道真的要让俞队一个人去么？”

高震斩钉截铁地回答小秦道：“当然不是！我不可能让她就这么孤身去犯险。小秦叫上几个兄弟, 我们要跟着她去，但不能离的太近。否则容易被顾赫发现。”小秦顿时热血沸腾对高震敬礼道：“是, 高队！”

而温臻这边, 顾赫带她到了一个位于郊区看起来是被废弃了的工厂。工厂的大门是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顾赫是第一个下车的人, 外界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具有一定洁癖的人，可显然这个废弃的工厂对他的意义不同。他丝毫不介意自己徒手去开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时，是否会让自己的手指晕染上铁锈。甚至于温臻目睹了顾赫在开启那扇大铁门后，低头看着手指上染上的铁锈，眼眸中透着某种异样的狂热，将那沾染着铁锈的手指递到鼻尖, 迷恋地用力嗅着手指上的铁锈味。

“温总, 请下车吧。”

开车的老沈不知何时下了车, 来到了后车门便催促着温臻下车。同时也因为老沈的这一声催促, 温臻才从刚刚震惊于顾赫那接近病态的行为中醒来。温臻默不作声, 配合地从车内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顾赫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温臻会逃跑, 头也不回地往工厂里走。当然，他确实不用担心温臻会逃跑。因为老沈一直跟着温臻，不过温臻也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等温臻踏过那扇大铁门后，发现原来这里头的样子并没有如外头那般看起来的糟糕。站在前院的中央，双手张开，轻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嘴角带着一丝透着邪气的笑，慢慢睁开眼的同时对身后的温臻道：“温总，欢迎来到顾家的制药实验室。”

温臻不由愣在原地，她或多或少听说过有关顾家的制药实验室。可在她的记忆力顾家的制药实验室应该早就已经被查封了，顾赫转过身似乎是算准了温臻此刻的想法，得意地冷笑道：“你一定很奇怪吧，我们顾家的制药实验室不是应该早就被查封了么。又怎么会再次出现。”说到这里，顾赫的语调中越发透着得意与鄙夷道，“没错，原来的制药实验室确实是被俞正清带人给查封了，以至于我家的实验室一度变成令人作呕的垃圾处理工厂。可我又怎么可能忍心于让我们家的实验室就这么没落下去，于是我借着一个地产商朋友的手，从那家恶心的垃圾处理工厂的老板手里花了大价钱把这个工厂的地皮又买了回来，花了一年的时间进行清理消毒，又按照实验室原来的样子装潢了这里。可以说，我的顾家制药实验室已经被我们给完美复原了。”顾赫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可他笑着笑着，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又变得极其悲哀，满是伤感地说道：“可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却再也回不来了。”他的眼神猛地透着狠绝，恶狠狠地看向温臻，令温臻不禁暗暗怔了一下。顾赫抬起手指着温臻的鼻子，咬牙切齿地斥责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心肠歹毒的人把他给逼死的。他就这么不负责地自杀了。”顾赫指着温臻鼻子的手转了方向，重重地指着自己踩着的地，发狂地吼道，“就在这里，就是在这！他吞下了自己研究的药物，当着我的面死的。你们一个个看见他尸体的时候都傻眼了，要不是因为他没有了呼吸，你们一个个蠢蛋还以为他还活着。我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他死了。他死了……”顾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温臻能够听得出来顾赫显然有些精神错乱了。

老沈瞧着顾赫现在这个样子，下意识地走到温臻跟前，将温臻与顾赫隔绝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温臻护在身后，接着朝顾赫喊道：“顾总，你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当着温总的面来表现自己的有病吧。”

“有病？”顾赫冷哼一声，神智稍稍恢复正常道，“对我而言，这个社会里，没有几个人是没病的。真是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没有病的。”他再次抬起手指向老沈身后的温臻，用一直嗤笑的语调道，“就好比现在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叫温臻的女人，放着我这么一个优秀的成功人士不喜欢，偏偏去喜欢你们刑警队的那个女副刑警队长。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啊？”

虽然老沈早有猜测温臻和俞落的关系，可现在听见顾赫这么一说，他还是不由地愣了一下。转头用一种疑问的目光看向身后的温臻，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温臻并没有逃避，也没有退缩。反而是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没错，我是爱着俞落，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病。顾赫，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也应该知道这从来不是什么心理疾病，也不是什么生理疾病。你现在会有这样的态度，只不过是你觉得身为男人就应该高高在上，永远高女人一等，也永远可以将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说到底，抛开性别，我们都不过是相同的哺乳生物。”

顾赫显然不赞同温臻的这一说法，他拉下脸道：“造物主之所以制造出男女性别是有他的道理，只有男女结合才能诞生新的生命，才能让人类的物种繁衍下去。你和你的前夫生过孩子，你就应该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你即便再爱那个女警察，你能和她生孩子么，和她创造出一个带着你们血液的新生命么？温臻，别自欺欺人了。那样是违背生物法则的，违背生物法则的事物就是不合理的，就是错误的。”

顾赫说话的同时，慢慢朝温臻靠近，眼神也再次起了变化，由原本的阴狠化为一种令温臻无所适从，甚至于寒毛直竖的深情款款。顾赫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只有我这样的人才配和你孕育新生命。温臻，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么？这里是我最初的家，也是我一直以来认可的家。我曾经发过誓，等我长大后有了心爱的女人，就一定要把她娶回家，然后让她给我生孩子。延续我们顾家的血脉，让我父亲的心愿得以真正完成。现在，我基本研究出了这种令我父亲痴迷的新药物，我觉得自己没有愧对他。唯一愧对的就是没有让他抱上孙子，其他的女人我都看不上。只有你，温臻，真的只有你，让我有那种从来没有过的，希望得到的那种欲望。”

温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顾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她心里有了一丝后悔，可她也很清楚，混乱的头脑以及慌张的情绪只会让她面对的状况更加糟糕。她强迫自己镇定，飞快地运转着头脑，思索着如何化解自己现在面临的困境。

不论是顾赫，还是温臻，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此刻在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老沈。老沈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无视自己，正在不断缩短与自己身后温臻距离的顾赫。他听着顾赫对温臻的那些话语，顿觉一阵反胃，这也让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伪君子，什么叫做道貌岸然。说直白一点，顾赫现在就是想睡了温臻这个女人。

按照老沈现在的身份，他根本不应该去管温臻怎么被顾赫去对待。可他根本做不到，虽然他是被顾赫收买了，但他也切切实实的是一名人民警察，他也侦办过一些女性被侵害的案子，虽然那些女人或者女孩的身体创伤已经愈合，可心理创伤以及周边人的讥讽和言论伤害，令她们中间也有不少人选择了自杀。而自己身后的温臻，对他而言，也不完完全全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老沈轻轻闭上眼，脑子里回想起来当初工作时，温臻对他的态度，从来是亲和友善，丝毫没有一些有钱人的高傲姿态。而当他知道温臻爱的人是俞落，他的心里竟是有所喜悦的。老沈一直清楚他们刑警队副队长俞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样的男人能够配的上她。如果是温臻的话，那么似乎不那么奇怪，也似乎挺合理的。

“顾赫，请你放手，也请你对我放尊重一点。”

温臻清冷的话语自老沈身后传来，老沈猛地睁开眼。立刻转身便看见顾赫已然抓住了温臻那纤细的手腕，意图不轨。老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顾赫抓温臻的手，稍稍一用力，带着些歉意地赔笑提醒顾赫道：“顾总，现在可不是你享用美人的时候，你可别忘了。俞落可是随时都会找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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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这个人吧，其实也不是很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