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2 / 2）

赖雨时忽然很悲伤地笑了，“曲老师，你知道吗？”他抬起头，“这是我第一次登台，我把它搞砸了，而且，你还坐在下面。”

最重要的是，你坐在下面啊。

赖雨时就那么瞪大着眼睛，眼泪终于从他眼中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直直地砸在地面上。

曲明璞轻轻揽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赖雨时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的地方，哭出了声。

他哭泣的声音并不大，更多的只是隐忍着小声抽泣。

起先，曲明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去安慰安慰这个孩子，觉得他可能会难过。

赖雨时哭了之后他忽然想到。

他还只是个16岁的孩子，比同级的人都要小上几岁，其实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的，却总是会很努力地和别人交际，显得很笨拙。对于登台这种事，他的紧张程度肯定是超过普通人的，这又是他第一次上台表演，搞砸了之后对他的打击肯定是很大的。

更何况这孩子刚才还说，自己还坐在下面。

赖雨时并没有哭很久，一直以来他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曲明璞不追出来安慰他，他想，或许他是不会哭的。

可人就是这样，孤身一人的时候什么都扛得过去，一旦有人闯进来，哪怕只是说一句“你辛苦了”，都会让人溃不成军。

赖雨时不敢在曲明璞这个友好的老师安慰学生的拥抱里沉溺太久，于是松开了曲明璞，胡乱擦了擦脸，脸和眼睛都是红红的，“对不起曲老师，我…失态了。”

曲明璞“噗嗤”笑了，掏出纸巾递给他，“失什么态，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想不开的都和我说，听到没？”

赖雨时没说话，一边擤鼻涕，一边用力地点头。

“今天的庆功会我看你也别去了，咱们一起去做点你喜欢的事，吃东西还是去KTV，我陪你？”

“不不不！！”赖雨时连忙摆手，“那不行，曲老师，我自己回寝室睡一觉就好了，你也不去庆功会了这不像话，你快回去吧，他们那边比赛应该都结束了。”

“我最喜欢的学生都哭成这样子，我也不想去庆什么功了啊。”曲明璞似笑非笑地说，“而且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总扎在那群女孩堆里，太吵了。”

赖雨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好啦，说吧，你想去干嘛？”

不论自己对曲明璞是什么感情，这一刻赖雨时都觉得很温暖，曲明璞太好了太温柔了，而且自己对于他是有点特殊的，他想。

“曲老师，我的要求，可能有点过分……”

“没关系啊，说来听听。”

“市中心那边有一个地方，叫反弹工厂…”赖雨时越说声音越小，“我很久以前就想去那里玩了……”

“反弹工厂？就是那个到处是蹦床的地方？”

“啊……对，就是那，你肯定会觉得太幼稚了吧，或者我们不去那里……”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也觉得那里很好玩，就是一直没机会去，等下啊，我先给原清打个电话。”

“哦，好。”

电话有点漏音，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赖雨时还在想，清姐脾气可真好啊，自己的男朋友翘了聚会跑去和学生玩，对于这种事，她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反而还很开心的样子。

自己怎么这么有罪恶感呢？

“好啦，我们走吧，那边交代完了。对了，你总不能穿这样去玩啊，我车上正好有从家拿的换洗衣服，你换上我的吧。”

赖雨时只好答应了。

曲明璞的衣服有点大，他给赖雨时拿了一条七分裤和一件短款卫衣。

解衬衣扣子的时候，赖雨时感觉很局促，他觉得自己就像颗洋葱，好像每解一颗扣子，自己的外皮就被扒下来一层。

曲明璞怎么不回避一下呢？他想。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很无语，两个人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回避的。

他在车里把衬衣脱了下来，露出纤瘦的上身，曲明璞余光注意到，他的后背很好看，蝴蝶骨微微凸起，脊沟有些深。他背对着他，右耳后面还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那是他小时候做手术留下的痕迹。

赖雨时很快换好了卫衣。

换裤子的时候，他实在是觉得臊得不行，解开腰带之后，他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开了口，“曲老师…你能不能...去后面坐一下。”

曲明璞知道他是害羞了，耳尖都在泛红。

他轻笑了下，没多说什么，“好。”

赖雨时换好了裤子，两个人开车很快到了反弹工厂。

因为今天是周日，人还挺多的。

两个人玩了好几个项目，特别是穿着小蜜蜂衣服往墙上粘的那个，曲明璞的游戏服有点没黏性了，总是粘不到墙上去掉下来，他还是不屈不挠地往上粘，赖雨时笑得肚子都疼了。

赖雨时发现，玩起来的曲明璞和平时都不一样，不像排练的时候严肃认真，也不像平时和他说话的时候那么温文尔雅，反而有点皮。

两个人爬来爬去又蹦来蹦去了一下午，头发都濡湿了，身上也净是汗。临走的时候赖雨时还觉得恋恋不舍。

“啊，对了曲老师！你等一下！”赖雨时一路小跑去取来了手机。

“刚刚我们玩的时候都没照相，我看好多同学都在这里拍照的……可我们也没法回去了，不如就这么拍一张吧。”

赖雨时说因为曲明璞手臂长，所以让他拿着手机，而他在曲明璞旁边坐的并不近，显得有些拘谨。

“你坐得也太远了啊，都只能照到你半张脸，过来。”说罢把赖雨时揽了过来。

于是照片定格在这一刻，曲明璞微微笑着，依旧迷人好看。赖雨时有些惊讶，眼睛大大的瞪着，反倒显得可爱。

男生的手机里自然没有什么美颜相机，可虽然只是普通的前置相机，大概是因为在户外的关系，光影条件都很好，这张照片拍得十分生动好看。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张合照。

作者有话要说：　　钱难赚 去批卷子累成土狗

只能靠存稿过活了...

应该是没有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