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岛(十一)(1 / 2)
夜幕降临2
谷梁君昱心急如焚地朝着震动的发源地飞去, 留下一阵余风和李簌等人。
桌盘上的黑白棋子已经混为一坛, 分不清方才的棋局究竟如何, 乱糟糟的,就像是谷梁君昱此刻的心情。
南月回拉住差点跌倒的铃兰, 对李簌道:“看来, 今日我俩是下不成棋, 弹不成琴了啊。”
李簌斜他一眼, 抬手将颠簸的棋盘和棋笥浮空, 黑白子被他用灵力扫回黑白棋笥, 冷冷道:“我倒是从不知道你原来如此热爱下棋,来吧,我乐意成全你。”
南月回:“……”
铃兰捧腹大笑。
南月回恶狠狠地瞪了铃兰一眼, 把她丢开了:“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谁扶着你的啊?好心没好报。”
铃兰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撒手, 毫不意外地就跌在地上,顿时又毛躁起来, 道:“你干什么, 我就是笑一笑又没说什么, 你恼羞成怒干什么!我看是不是因为你不会下棋, 所以不敢啊你?”
被她说中,南月回脸色不可避免的黑了下,道:“你废话真是多得和和尚念经似的, 就该前几日就把你遣送回你家去, 碍事也碍眼。”
“你!”铃兰气闷, 刚要起来呛他,结果又跌了个跟斗。
李簌看着二人的打打闹闹,甚是习以为常,稳稳的站着,思索起来。
半盏茶的时间后,这震荡才有了稳住的趋势。
李簌抬眸,正要同南月回说什么,便见南月回正横抱着铃兰,满脸凶神恶煞,而铃兰也身体尤为僵硬的被他抱着,双手一直在掐他的腰和脸。
李簌抬袖子。
非礼勿视,真是有伤风化!
二人还在扯着嗓门互怼。
铃兰:“你不是不管我吗你抱我干嘛!有本事放我下来啊你!”
南月回:“呵呵,偏抱你,少激我,要是你出个什么闪失,你家举着妖怪大队跑来追我满世界跑,我这日子还能安宁吗!不然你以为我想抱你这小丫头片子?”
言语间,眉目间,满满都是嫌弃。
铃兰怒火冲天:“我呸,你个垃圾!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管我,你凭啥管我你是我谁啊你!”
南月回被她闹腾烦躁不堪:“你够了啊,你再不安静,我打晕你了!”
铃兰:“南月回!!!”
李簌道:“南月回,此事颇有蹊跷,君昱已经赶去,我们也去看看。”
“怎么,你叫我名字干什么,我知道我名字好听但是你这么撕心揭底的叫我名字让我觉得有点儿刺耳啊~”
“我呸你个南月回,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呢?你名字哪儿好听了?又是月又是荟的,都是给女儿家取名用的字眼,我看你就是个娘娘腔!”
“小丫头片子,不懂别瞎扯,这叫风雅不叫娘娘腔,好好读书,词儿不能乱用!”
“我觉得我词儿用得天下第一好,你管得着吗?”
李簌:“…………”
李簌身上冒出森森阴气,冻得那二人陡然一阵哆嗦。
铃兰看不懂李簌,南月回还能不懂么?这一瞧,南月回便知道李簌是发脾气了。
南月回这辈子连戊戌真人动气都不怕,唯独就怕李簌闹脾气。
这丫闹起脾气来,可就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和破坏力,钟山还健在时,他就发过几次脾气,且对象都是同一人,反反复复,钟山被当菜切过好几次。
这会儿地点在海岛……他认为,李簌还是可以做到把风铃岛当菜切的。
修岛这种活儿比修山还麻烦,况且现在还有个祖宗在,这屁股他是真擦不过来。
南月回将少女放下,过去拍拍李簌的肩道:“哎这颤动好多了呢,李簌,不如我们去找找源头看看情况去?”
李簌冷冷地斜他,火气似乎丝毫未减。
南月回:“没事儿,你不找我来找。”
李簌道:“不必,我们寻着君昱的灵力去便是。”
南月回为他竖起大拇指:“哎呀李簌,对对对,你说的真对!”
李簌冷哼道:“惺惺作态!”
铃兰附和,在旁边吐舌头,添油加醋得乐此不疲:“略略略,假惺惺!假惺惺!虚伪!虚伪!”
“………………”南月回差点儿没气得厥过去。
去他令堂的!
南月回活这二十五载以来,被气到失态的状况亦是屈指可数,始作俑者,基本都是眼前这二人,未来可能还会有第三人,极巧,那第三人也在这岛上。
南月回恼得心烦气躁,准备起飞,便被李簌拽住。
“干啥?”
李簌眉头仍旧是紧缩着,深思熟虑后道:“罢了,还是不要去了,让君昱自己去吧。”
南月回:……???
南月回真是被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思路气到:“要去的是你,不要去的也是你,你咋就那么任性呢?”
“你有意见吗?我都没嫌你话多。”
李簌明明语气淡淡,可南月回却竟然听出这其中暗藏的痛心疾首,他怀疑自己是否产生幻觉听错了。
“扰我清修,我都没责怪过你。”
南月回:“……”
他确定他没产生幻觉。
没责怪他都整天拿剑指着他,若是责怪下来,岂不是要开天辟地了?
周围恢复平静,李簌将棋盘降于石桌,道:“下棋。”
南月回恨得牙痒痒,道:“好啊,一会儿斗琴可别反悔了唷。大丈夫,一言九鼎。”
此时,谷梁君昱已经穿梭半座岛屿,翻山越岭的速度利索得像是一只飞鸟惊鸿掠过长空。
他寻着汤杏的灵力而来,来到一片飞花遍野的草原。
这个地方,这几日他瞎闲逛倒也是逛到过,这个地方没什么特别,但总会有漫天花香蝶舞,且他记得这里有一处岛中湖,恰巧有座假山群搭在它旁。
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这假山群的外形,有几处极为新奇怪异,当时他一时兴起便乘风于空地观察了番,便发觉那假山群从天而望像是一处精心设计过的法阵。
每一处的假山凹凸都很有讲究,虽然谷梁君昱对于阵法这类不是很熟悉,但多多少少也听师傅提起过,故而涉及了一些。
他不会摆阵法,不会算卦,但也非无知,至少一个阵法摆在他面前,他不会毫不察觉。
可即便当时他发现了这是一处刻意塑造的假山阵,可他也没放心上。
如今,这地震的源头在此,汤杏的灵力又在此处残留……谷梁君昱便开始怀疑起那座假山群,心底也渐渐不安起来。
感到那堆假山处,果然他的担忧应验,假山群原本构建得非常具有观赏性,可如今假山东倒西歪像是一座积木被顽皮的孩子一脚踢散后那般狼藉。
谷梁君昱刚要靠近,假山群处轰然炸开,一时间硝烟弥漫、落土飞岩,惊起阵阵飞鸟玉蝶。
飞沙走石之间,他焦虑地解开格挡,迅速在这爆炸的中心探寻到了汤杏的气息!
“杏儿!”
天,杏儿的灵力怎会如此虚弱,怎会如此混乱?!
谷梁君昱急得像只发狂的狮子,不管不顾眼前的混乱,疯了一般地飞扑进那片天昏地暗内。
谷梁君昱外表看着似是与常人无异,可终究体内一毒一咒未彻底解开,这糟糕的沙尘尤为刺鼻呛人,被他吸进后,便面色渐变,开始不可抑制地一路轻咳。
他掩着嘴,另一手不断地在挥开沙尘,企图开辟一条路途。
前方一片模糊,但他能感觉到汤杏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
“咳咳杏儿!咳咳咳……杏、咳咳咳……杏儿!你在哪儿?”他咳得眼泪生理性溢出,飞起的砂砾随着爆炸余波乱滚在他眼睛里,辣得眼睛生疼,整个眼眶似是流血一般红。
“君昱?!”
黄沙朦胧中,传来一道惊喜的女声。
谷梁君昱喜出望外,又是不要命地往前冲:“杏儿!杏儿你没事咳咳咳……你没事就咳咳好!咳咳咳……”
一阵混乱的跑步声,弥漫于天的沙尘被一黑衣女子剥开,精准的寻到了谷梁君昱。
“君昱我没事,你有没有怎么样?!怎么咳得那么厉害?!”汤杏靠近他,才看清他此刻的狼狈。
一身玄衣都已经染上一层土灰,面色煞白,咳得眼红溢泪,鼻尖上沾了点儿灰,精致的脸被灰尘画得像只花猫,着实心疼。
“我咳咳……我没事,你没事就好咳咳……”谷梁君昱话也说不利索,咳得肝胆俱裂,汤杏索性拉着他便飞出这片浑沉风沙。
落地,汤杏将谷梁君昱扶住,谷梁君昱却用力地反抱住她,焦急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沙哑的哭腔:“咳咳杏儿你真的没事吗,我还以为、还以为咳咳……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了,杏儿咳咳……我的杏儿……我为什么要那么小气去嫉妒程君昱,我以后再也不嫉妒了,不说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了……我咳咳咳……”
他一边说,双手甚至非常纯洁地到处打探,确认她的平安,说到最后,一口气都快接不上来了。
若不是他这家伙的担心真真切切,像是惊涛骇浪一般汹涌,她肯定会觉得他在故意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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