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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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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寒示意谢欢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袱,取了些干粮和水出来,两人坐在湖边分而食之。

初夏时节,天空湛蓝,湖水清盈,翠绿柳枝随风摇曳,谢子寒一边监视着远处温五的宅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吃两口糕饼,谢欢坐在他身边,也只是默默嚼着干粮,不出一言。两人虽坐得极近,气氛却冰冷而诡异。相对沉默良久,谢子寒看了谢欢一眼,“陆鸿告诉你我是做什么买卖的吗?”

谢欢的咀嚼慢了下来,他点了点头。

谢子寒一身书生的装扮,在他刻意的伪装下,神态也与平时不同,虽然化装不多,但乍一看几乎是判若两人。“你知道今天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他又问。仍是没什么笑模样,却也是未曾出现过的柔和了。

谢欢迟疑了一下,垂着眼帘,又点了点头。

“很好。”谢子寒又看了他一眼,把视线投向了远处,淡淡地说道,“今天,我不指望你能帮上多少忙,但希望你能不折不扣地照我说的做,我若是没有吩咐,便跟在我身边,寸步不要离开,做得到吗?”

“做得到。”谢欢低声道。

吃罢午饭,谢子寒从包袱里拿了一本书,倚着一棵垂柳看起书来,意态颇为悠然。谢欢无所事事地望着粼粼的湖面,不知不觉地,他的眼皮沉重地垂了下来,他拼命地提醒自己不能睡,但午后的阳光又似乎过于温暖过于舒适了,也不知何时,他昏沉地坠入了梦乡。

恍惚间,他好像做了个梦,他梦到从湖心缓缓飘来了一条小船,烟气朦胧中船上坐着他的爹娘。原来他的爹娘还在!他喜极而泣,冲到湖边向着小船大叫着“爹爹妈妈”挥舞双手,小船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清爹娘慈爱微笑的面容,而突然,湖中卷起大浪,那叶小舟如同风中浮萍随着浪尖飘飘浮浮,紧接着湖中腾起大火,赤焰冲天,将那小船燃为灰烬。

谢欢猛地睁开眼睛,双眼中已满是泪水。此时已近傍晚,红日西斜。谢子寒正注视着他,见他醒来,移开了目光,只说了一句,“你这一觉睡得倒久。”但却并未做出惩罚。

谢欢也没多想,他坐起身来,用袖子抹去了眼泪。自从来到青云庄之后,他每日不是胆战心惊地躲避谢子寒的淫威,便是有陆鸿陪伴着玩闹,极少想到他的爹娘,也本能地拒绝想起他的爹娘,今日突然放松,那悲痛却如烟雨湖中的雾气,无声无息而又浓重地漫了上来。

西湖湖面宽阔,清澈平静,乍一看与宝应湖倒有几分相似。承州离扬州很近,谢欢还记得,他爹常带着自己与娘在宝应湖之上泛舟游玩,也是这样初夏的时节,他们坐着一只小小画舫,母亲或在舱中抚琴,或坐在船边抱着他轻唱,父亲一边撑船,一边摘了荷叶莲蓬给他玩,当时的他,从未想过,这番情景竟是再无机会重现。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谢欢喃喃地说道。这是他母亲常唱的一句,此时突然想了起来,只觉悲从中来,难以自抑。

谢子寒闻言微微一震,此诗的下一句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曾无数次听到他兄嫂以此诗相和,他的兄长是这世上最忠厚善良的好人,他的嫂嫂是这世上最温柔美丽的女人,他们是他能想象到的最相爱的眷侣,他自惭形秽,远离他们,不愿打扰他们,却不想,却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谢子寒没有给自己,也没有给谢欢太多悲伤的时间,便把书放回了包袱里,站了起来。“走吧。”

谢欢抹了抹眼睛,也站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从温五的宅子里出来,那群人有十来个,鱼龙混杂,中间一人三十不到的年纪,生得白净俊俏,头戴宝冠,身着团花锦袍,手持一柄折扇,模样颇为富贵轻浮。

“中间那个就是温五。”谢子寒低声道。

谢欢点了点头,背起了包袱。两人远远地跟着温五,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光景,直拐进了一条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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