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这个时间小区早已经没人，除了几盏昏暗不明的路灯，就是几只散跑的野猫。

她绕到楼后，在两楼之间，一辆车子的后面找到了原上。

原上坐在地上，身边放了两个装的满满的塑料袋。他吸口烟，灌口酒，看到江离离，指了下自己身边，让她坐下。

江离离没敢坐，而是远远的蹲在了原上的前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那么看着原上。

原上长腿一盘，对江离离哂笑一声，“江离离，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怕我了，是不是我把你惯的。”

江离离往后蹭了蹭，谁说她不怕，她怕的要死了。放学时吼完原上，到现在她心中还是忐忑的。

“才夸完你你就怂，瞧你那包子样！你靠近点我能把你吃了？”

江离离没靠近，而是道，“你找我下来到底什么事。”

“谈谈人生，顺便再谈谈理想。”原上皱眉，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道，“江离离，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陈默言啊？”

江离离囧了下，她就知道这句话原上吃心了。她扣着指甲，小声道，“原上，我当时是气话。”

“也是真话，是不是。”随即，原上掰着自己的手指数道，“论成绩，我比他差？他那703分是死抱着书本啃出来的，我但凡多看一眼书，成绩都比他强。”

江离离想要狡辩，最后却发现这好像是事实。原上的脑子，真的是她所遇到的人中最好的一个。

“论模样，我比他差？就他那小白脸的模样，我一拳揍倒八个信不信！”

江离离小声道，“原上，你喝醉了，上楼睡觉吧。”

原上继续道，“论有钱，我现在是没有他有钱，可谁敢保证我以后没他有钱？” 他是喝了，却没醉，这点酒想放倒他早着呢。

“是是是，你最厉害，上楼吧。”

原上伸手，猛的拉住江离离，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了，“所以你告诉我，江离离，我怎么就不如他了？”

江离离被吓了一跳，可原上只拉她坐下，没有再做其他的，也就放下心来。

然后出声，“我真的是口误。而且，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也是你心里想的。在你心里，他是好学生，我是小混混，高低立判。”

江离离，“你不要妄自菲薄……”

原上噗嗤一声笑了，抬眼看天空，道，“其实我原来也是好学生，你心里那种。”

江离离沉默了下，问，“那你，后来怎么开始交白卷，混，混场子了？”

原上没说话，就在江离离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自尊吧。”

江离离没听明白，“什么？”

原上把烟蒂碾死，又拿出一根来吸，“那个男人越狱后，这个家就一直靠着我妈支撑着。因为我成绩好，她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堆到我面前。我小的时候觉得我妈是个英雄，她有个宝库，里面的钱用之不尽取之不完。直到我中考完，我才偶然发现，原来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给她打钱。”

说到这，原上自嘲的笑了，“在我发现后没多久，那位王叔的老婆就打上门来了，堵着小区门口骂了三天。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后搬的，懂了吗？”

江离离哑言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可那个王叔不是个警察，这一切是个误会吗？”

“是啊，王叔李叔是误会。可那打入卡里的一笔一笔的钱呢，也是误会？”原上回头，看向江离离，“我不反对她再嫁，因为那个男人不值得她守一辈子。可我受不了她这样，再一想我这么多年来的花销全是这么来的……”

原上是骄傲的，这种现实他无法接受。他没法去指责为他付出一切的陈淑兰，却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花那些钱。

所以他努力挣钱，家中没有的东西，不等陈淑兰提他就全买回来，争取不让陈淑兰动那张卡上一分一毫。他想让陈淑兰知道，儿子虽还小，可能养她了！

“可惜。”原上又灌一口酒，“人算不如天算，她多年劳累，腰不手术不行了，那张卡上的钱还是动了。”

江离离缓缓垂下头去，给她办转学那三万块，也是那张卡里的钱吧。

两人沉默不语。

许久，原上拉开一瓶易拉罐，递到江离离面前，“给。”

江离离摇头，“我不喝酒。”

原上掉转瓶身，给她看上面的字，“水果啤，不是我喝的这种。饮料。”

江离离借着光亮一看，菠萝啤。嗯，接过来放心的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非常淡非常淡的酒味，更浓的是果香，挺好喝的。

原上盯着江离离看，忍不住道，“江离离，别人把你卖了，你会帮别人数钱你信不信？”

江离离冷声哼哼，“好像就你智商高似的。”

原上看着她继续笑，在她把一瓶菠萝啤喝完后，又拉开一罐递了过去，“这个是青苹果味儿的。”

江离离又喝完，肚子有点小涨了，不知为何，话有些多，“原上，其实你真的非常非常聪明。表姨的事，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要努力，考个好大学，然后，人生就明媚了。”

原上笑着应下，“好。”

江离离又指原上，“不要抽烟了，不要喝酒了，那都是坏学生做的事。”

原上摇头，“不对不对，坏学生做的事，是把好孩子带坏。”比如三更半夜把好孩子骗下楼，给好孩子喝高度数果啤，还骗她那是饮料。

江离离脑中有些迷糊了，从没沾过酒精的她扶墙站起来，看什么都是晃的，“还有呢？坏学生还做什么？”

原上也站了起来，他把江离离罩在自己身下，笑着问，“你问哪种坏学生，是有智商的还是没智商的？”

江离离想了下，“有智商的。”

“有智商的会先问你满没满十八岁。”原上道，“离离，你满十八周岁了。”

五一前过的生日，他记得。

“然后呢。”

“然后我亲你就不算非礼末成年了，而且我是末成年，真的干了点什么不好的事，会从轻追究。”

江离离把这段话在混沌的大脑里过了好几遍，才慢几拍的提取到有用信息。

而此时，原上的脸已经在眼前无限放大。

江离离瞪大眼睛，“原上，我是你姐！”

“叫姐可亲？那我不客气了。”

原上那声姐，封在了江离离唇舌之中。好甜，真的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