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她所在的车辆没有儿童座椅，车祸发生那一刻，她被甩到前座撞到挡风玻璃，被弹出的安全气囊击断了双腿，血肉模糊。

她哇哇痛哭，拖着一双腿在地上挪动，“爸爸，妈妈……呜呜呜……”

江离离脱下身上罩衫，用力一撕，分成两断。

陈默言轻轻按压确定伤情，“粉碎性骨折，没有恢复可能，止血，保命。小张，优先送往医院。”

江离离利落的将布条死死绑在孩子还算完整的大腿骨上，防止失血过多。抱起孩子交给后面的护士送去急救车，一转身，一个年轻女人拿着自己被切断的右手，拉住了江离离的裙子，“……我是美术生，我不能没手……”

伤轻的哀嚎大喊，甚至有人去爬救护车。

“大夫救命。”

“我要先走！他们救不活了我们还能不想死！”

“舍轻保重，你们是草菅人命！”

混乱中，原上拿起一根撬棍狠狠敲在车门上，“想上这辆车？行！过了我这关！”

不停歇的暴雨中，救护车拉着第一批重伤患开走。五分钟后，第二辆救护车开了进来……

高速公路上的抢救进行了三个小时才结束，可医院里的抢救却一直在进行。

江离离身上那条裙子已经被血染透，可她却依旧奔跑在不停喊痛大叫的伤患中。真正停下来，已经是凌晨一点。

伤重的进了ICU，伤轻的进了病房，医护人员累的和狗一样，没有丝毫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地上。

江离离双腿不停颤抖，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双手无力的去拧裙子上的血水。

科室订了饭，陈默言拿了两盒，坐到江离离身边。

先递给了江离离一包湿巾，他才有气无力的说话，“你有没有受伤。”

江离离摇头，“我没有出血点，否则我不会参与抢救。”

她是一名护士，在时刻记得自己责任的同时，也记得自己的职业素养。

陈默言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的问，你有没有受伤。”

江离离摇头，“谢谢，没有。”

陈默言疲惫的闭上眼，头向后仰，靠在墙上，喉结上下滚动，“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江离离没说话。

近八个小时的高强度抢救工作，不仅卸去了他们身上的力气，也磨没了他们心中的火气。

胃中的空洞，又难道的让他们坐在一起吃了一餐盒饭。

都饿坏了，已经凉透的饭菜到了口中成了珍馐。

陈默言大口嘴里送饭，噎下最后一口，突然就笑了。

江离离偏头看他，眼中说不出的清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参与急救的样子。”陈默言道，“在第三辆车拉走病患时，我被你吼的后脑一麻，整个人都在打怵。江离离，你爆发力可以啊。”

江离离挑挑嘴角，继续噎自己那份凉透的饭，“那种时候，生命是第一位的。”

陈默言，“嗯，生命是第一的。”

两人沉默。

不远处还能听到伤患呼痛，以及楼下鲜血处传来的小声嘈杂。

江离离把自己那份饭吃完，陈默言说话了。

他看着江离离侧脸，无比真诚的道，“我再一次，为我的幼稚和莽撞和你道歉。然后，我们讲和了好不好。”

楼道拐角处，原上拎着一份盒饭和一盒鲜果切走出来。

他看到江离离身子微微一倾，把吃空的饭盒扔掉。

坐回去，对陈默言道，“……好，讲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