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於飞兮(贰)(2 / 2)
她虽是在询问,却半点怀疑的味道也没有,日头都上了三竿,秦红药还能安生坐在这里,想必是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秦红药有些惊讶她反应的如此快,一想到昨夜你侬我侬之时她也是这般速度,眨眼的功夫什么浓情蜜意都退的一干二净,有些时候真想敲敲她脑袋看里面装的什么,莫非是一脑袋的冰块么,微微一晃就能让自己冷却下来。秦红药洗了手巾坐到床边,给她擦洗手脸,她也就闭着眼歪在那处,指头也懒得动,看来是享受惯了被伺候的日子。
一时秦红药又是笑又是恼,不轻不重的将手巾拍到她脸上,哼道:“你还真把我当老妈子了啊,自己洗脸去。”
萧白玉慢吞吞的拉下手巾,露出半张的一双眸,眸中笑意盎然,她故作认真道:“可是我的背很痛。”
秦红药吓了一跳,急忙掀开她衣衫瞧了瞧伤口,见伤口在药膏的覆盖下不见开裂的痕迹,也未见出血,怔了一下才想到姜流霜治过的伤怎会有问题,自己胸口可都是被洞穿过一剑,被紫儿咬上一口也不再有半分疼痛。
这么说来自己又是被耍了,秦红药的目光挪回她脸上,果见她拿着手巾擦拭脸庞,活动自如,哪有一点疼痛的样子,她装模作样也不装全,引着自己担心一下见好就收,都不知该骂她还是怎样,总不能真的敲她脑袋吧。秦红药板起脸道:“白玉,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么,小心下次狼真的来了我都不救你了。”
“我却是在狼群里救过你的。”萧白玉看着她怀疑的表情,垂下眸轻笑了一下,仰头将温热的手巾覆在脸上,模糊道:“你当时还在昏迷当然不记得,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
她的话忽然断掉,此时想来才觉得有些许古怪,不论是在北定桥一战还是面对狼群之时,当自己的鲜血溅上阎泣刀后,她都曾短暂的失去意识。第一次时很快就醒来,第二次却好像是沉睡了数天,还是因为身体的剧痛才恢复清明,但奇怪的是,她不记得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却都是活了下来,莫非这就是阎泣刀之所以能以一敌千的缘由么。
是否第三次再动用阎泣刀的力量便会永远失去意识彻底入魔,亦或是有什么可以控制这股力量的法子,萧白玉现在还不得而知,却也隐隐意识到她屡次遇险还能活下来都是阎泣刀的功劳。
秦红药反应过来她是在讲背着自己踏进北漠后的事,还记得姜流霜曾讲过那时的萧白玉浑身浴血,定是遇上了极危险的场面。见她话语忽止,还以为让她又想起了当时的惨象,心头便一软再软,脸再也板不起来,另起话头到:“先吃点东西,沈绘那丫头拿回了黄寒玉,等你吃饱了我便助你稳固经脉,你身体马上会强健不少,再寻到雪色蟾蜍你就能恢复功力了。”
萧白玉也是心思都放在秦红药身上,把她之前也想争夺阎泣刀的事完全放在一边,提醒道:“你现在拿着阎泣刀要小心,别让它沾上你的血,我怀疑之前一度失去意识都是因为这个。”
秦红药头一次听她自己说起走火入魔的时候,暗想怕不是这个原因吧,毕竟那阎泣刀曾经贯穿过自己的胸口,当时除了刀伤倒也没有其他感觉。不过她也不想重提此事,便点头应了过去,喂着萧白玉吃罢饭菜,她收拾好碗筷,腾出手来脱去外衫,紧接着又是内衬,几下的功夫上半身只剩一件肚兜。
她背部大片的春光明晃晃的暴露在午后的艳阳下,萧白玉眼睁睁的看她走回床边,鞋子一脱便要上床,一边想莫不是她要做白昼宣淫这等事,一边又下意识的看了眼紧闭拴好的房门,象征性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秦红药瞟了她一眼,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故意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什么。”
果然是饱暖思淫/欲,书上说的真不错,萧白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你应该穿好衣服,大白日的,保不准会有人来敲门。”
“哈哈,白玉你在想什么,我要运功为你稳固经脉,肯定要出一身大汗,难不成你想穿着湿透的衣服么,不仅我要脱,你也得脱。”秦红药几乎笑到抱起肚子,真应该让她看看自己那副又无奈又放纵的表情,几乎都敢确信,若是非要来的话她肯定不会阻拦。
笑着笑着发现萧白玉沉默下来,秦红药勉强压住笑,在她耳边轻轻念着:“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等你经脉稳固下来我们不就能肆意妄为了么。”
萧白玉脸上看不出表情,她抬了抬下巴道:“那你去关上窗户,拉好帘子。”
“为什么,难道白玉真的等不及想同我做点什么吗?”秦红药一脸坏笑,总算将自己总是被她耍的恶气报了回来。萧白玉不为所动道:“我不像你,能在光天化日下袒露身体。”
秦红药奇怪的咦了一声道:“就算关上窗户拉好帘子我也能看得见东西啊,倒是白玉你应是看不见我了,不觉得可惜嘛。”
萧白玉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疾不徐道:“来日方长,你还怕我看不够么。”
秦红药竟从她笑意中看出挑衅和勾引,那目光直勾勾的盯在自己身上,仿佛自己在她眼中已变成盘中大餐,非但笑不出来,一下子自己倒是觉得热了起来,都想从身旁扯上什么东西挡住她的眼神。掩饰性的咳嗽一下,急急的跳下床去关上窗子,帘子一拉室内陡然暗了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萧白玉那边也坐起身来,慢慢褪下衣衫,秦红药帮了几把,不牵动伤口的前提下脱去了她的里衣,再把黄寒玉放在她掌心上。两人相对而坐,秦红药一手也放在黄寒玉上,掌下运功,内力缓缓注入玉中,暗黄的玉石渐渐透亮了起来,散出光洁的玉芒,透进萧白玉的手少阳经脉中,再一点点淌遍全身。
酸软的经脉好像再被温水浸泡,全身都暖和舒畅起来,温度一步步上升,却也没有难以忍受的灼热,身下似是有一把温火徐徐烧着,即使皮肤已经溢出汗珠,还是舒服的只想叹息。她这里只需享受黄寒玉散出的温芒便可,但秦红药那边就没这么轻松,她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玉中,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对萧白玉来说合适的温度落在她身上真如在炎热无风的夏日里行走在荒漠中,热的她几乎连气都喘不够来。
汗珠不断滴在床铺被褥上,萧白玉听到响动微微睁眼,就看到秦红药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眉头皱的死紧,一边忍耐着高温一边潜心运功。萧白玉心疼起来,身上似乎也不那么舒服了,又不敢为她擦汗打扰到她运功,只能默默期盼着快点结束。
有了黄寒玉的浸润,萧白玉脆弱的经脉总算能承受住内力的冲击,秦红药运功在她体内流转了一圈又一圈,确认她四肢百脉都已畅通无阻完好无损,才慢慢撤回力道,抬眼便是喜悦万分的笑意:“没问题了白玉,你现在身体好得很,就等一只雪色蟾蜍了。”
萧白玉被她带着也是微微一笑,抬手想为她擦去额头滚落的汗珠,却发现自己手臂上也是溢满汗水,又拿起一旁的手巾为她擦净脸庞。果然举手抬足都变得轻松许多,虚弱已久的身体又有了力道,手巾擦到秦红药的脖颈处,终于忍不住身子往前一倾,将她抱了个满怀,压抑住激动之情道:“红药,辛苦你了。”
两人都是汗水满身,湿润的皮肤摩擦到一起有些疼,秦红药虚虚的环住她,打趣道:“喂喂,别一恢复力气就想着做这种事啊,是谁说自己还有伤来着。”
萧白玉气恼的锤了一下她的肩头,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刚有的满满感动都被她说没了。不愧是有了力气,这一拳还是蛮痛的,秦红药缩了缩肩膀,也是无法自抑的抱紧她,两人都笑作一团,俱是劫后余生的欣喜欢乐。
一次次洗干净手帕,互相擦拭干净身上的汗水后,才一一穿好衣服,秦红药也是几日都没休息好,方才又耗了不少功力,双眸有些隆拉,困顿的打了个哈欠。萧白玉目光极为柔软,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拥着她躺了下来,似是对待孩童一般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轻声哄道:“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秦红药不客气的钻进她怀中,一手紧锢在她腰间,一定要她安安全全的睡在自己身边,才能安下心合上双眼,一睡便再不知时日多长。萧白玉是不大能再睡得着,不过看着她的脸也不觉无趣,便顺了她心意留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权当闲适的午后小憩。
宁静安稳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明时不时的睁眼看看,日头还是不知何时就落了下去,再加上拉好的帘子尚未打开,屋中更是漆黑一片。走廊上忽然传来跑动声,秦红药微微一震醒了过来,先是紧了紧怀抱的手,确认她还好端端的躺在身边,才坐起身看向门口,那声响好像是冲着她们来的。
果然几下脚步声后,房门就被敲响,秦红药身影一动立在地上,捡起外衫披在身上才去开门,门刚有一道缝隙沈绘就挤了进来,急声道:“我陪楚姐姐回洛王府取她落下的东西,听到洛王爷依然不肯放过潭月她们,说要趁着晚上派人去把她们灭口!”
她声音已经压的很低,但随即就听到旁边有破门而出的声音,姜流霜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冲出客栈,直奔大牢而去。秦红药看了看她绝尘而去的身影,又顾虑的侧头想要回望一眼,不确定的道:“流霜一人应是能应付他们罢……”
“你也去。”萧白玉不知何时穿上外衫走到她们身边,让她下一句我就不去了硬憋在口中,秦红药转身把她往回推,皱眉道:“你起来做什么,好好趴着去。”
萧白玉拉下她推在肩头的手,放在掌心握了握,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温柔却不容拒绝道:“你去帮流霜,她一个要救两个到底不大容易,我没事的,还有小绘陪着我。”
秦红药看了她半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也是,她们在成都这么多日都未曾被人发现过,不至于离开一会儿就出了事,便勉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你别乱动,等我回来。”
萧白玉听话的坐回床边,示意她不用操心自己,秦红药提起一口气,身子飞也似的窜了出去,几息的功夫追上了姜流霜,一同赶完大牢。姜流霜倒是意外她会同自己一起来,风驰电掣的奔走中还有气息说道:“你不用看着你家白玉了?”
秦红药也是加紧赶路,想着早点处理完早就回去,便耸了耸肩道:“她让我来助你。”
姜流霜哼了一声道:“你还真是听她的话。”
秦红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脚下一踏轻巧的在房檐上借力,身子又是往前窜出几丈,话语远远的落在身后:“不必羡慕,你很快也会变成这样。”
姜流霜还没来得及问她何意,就见她身影已经飘远了几丈,先她一步钻进了大牢。她们赶来的速度很快,洛王府的人都还没现身,她们已经一人一个救出了姜家大小两人,姜伯父乍一见姜流霜,愣了半晌才敢认她,刚要说话却被她一句堵了回去:“这里危险,出去再说。”
姜潭月紧紧抓住堂姐的手臂,不知她们怎么又莽撞的冲进牢里,昨夜堂姐明明说已经不用担心,肯定会为姜家平凡。不过看她们一脸严肃,问话也都憋了回去,昨夜堂姐一直在牢中陪着她,两人相隔八年的隔阂已经少了许多,这般抱住手臂堂姐也不会再躲闪。
但她们进去的容易,出来时却已被团团包围了起来,还是那群地陵中见过的守卫,同样是一层长/枪,一层弓箭的排兵布阵,好像早就料到有人会来劫狱一般。秦红药看着他们的阵仗心中一沉,这般打算好守在牢门外等着她们,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她倏地一惊,什么废话都不再多说,一抖手便是长剑出鞘。
姜流霜也不含糊,手指一抬四周就传来爬动的细细索索声,有些守卫甚至还没注意到脚下,便被钻进裤腿的蝎子狠咬一口,一条腿登时又青又肿,刚哀嚎出声就被剑光一瞬间抹了脖子。但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将领,不曾慌乱了手脚,互相掩护着杀上前去,长/枪一戳一扫,长弓便蹭的一声出了箭,直封死两人的去路。
这几十人武功都不算低,一人对上的话还真有些吃力,但在她们两人面前就又是另一回事,秦红药心中着急,出手狠厉万分没有半点情面,剑光掠过之处长/枪断裂弓箭突坠,百十来只毒物也是一通狠咬,阵型眨眼间被击溃,个个东倒西歪,被毒的面目全非。
秦红药一甩手将两人都交给姜流霜,跃过一地不忍直视的惨象,如奔雷之势般往回赶去,刚接近客栈就察觉出些许不对,实在太安静了,完全听不见老板娘同店小二的走动声。她大步踏了进去,只见店里的伙计都沉沉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桌椅板凳也被乱刀劈碎,一室狼藉。
她心急如焚的纵身跃上二楼,萧白玉那间房门大开,楚画倒在门口,肩下映出一滩血,身上有明显的刀伤,她还有一点意识,颤巍巍的伸出手抓住秦红药的裤腿,憋着一口气道:“快……萧掌门被人劫走了,一个男子……我打不过他,小绘追在他身后,在路上给你留下了记号……”
男子,使刀,武功高强,还能同洛王爷使出这一招调虎离山,心中几乎立刻就有了一个人的影子,秦红药俯身点了她周身穴道,先止住了她的出血,姜流霜片刻后就会回来,应是能保住她的命。便身子一冲撞破了客栈屋顶,沿着沈绘一路插下的飞镖疾速追去,夜风撞在脸上都化做了刀锋,如同她面上也无比锋利的阴暗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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