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双飞客(伍)(2 / 2)
其实目光所及只有她微微敞开的衣襟和纤细优美的锁骨,那锁骨上覆盖了一层晶莹的光泽,滴上去的泪冰冷急促,似是穿破了皮肉,滴在她炽热的血上。
“红药,我好痛苦。”她的声音模糊而平静,夹杂着克制不住的哽咽,却比天底下最厉害的毒药还要致命,秦红药骤然收紧了手臂,接住了她所有的泪,所有的伤。
萧白玉再没什么好坚持的,她身子一倾,终于跌进了另一双手臂中,她像是抓紧了即将离开的生命一般死死的攀附在这一双柔软又坚定的手臂上,随后,一切无依无靠的情绪都在刹那间轰然决堤:“红药,你再不能离开我……永远不能。”
秦红药反复咬着下唇,失去血色的苍白唇瓣被咬的鲜红,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直灌鼻腔的酸涩,她紧紧拥抱着怀中不断颤抖战栗的女子,抚摸她弓起的细瘦脊背,触手可及的瘦骨嶙峋轻而易举的让她察觉到痛楚,那是比身体上受再多伤都要直入心扉的痛楚。
“我都明白,我也一样……我被困在火器室的地下密室中,很深的密室,上头压了不知几百层的砖瓦断壁,其实融开石壁到功力耗尽时只要稍微调息一阵,就能继续运功,可我一想到你,就一分一秒都多等不了,我……”
萧白玉忽然抬起头,不顾自己脸上一片湿濡的泪痕,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唇,一手按在她后颈,唇舌急躁的辗转了起来。舌尖反复舔舐过她干涸开裂的唇瓣,柔嫩的舌被她唇上绽开的死皮刮破,一时间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自己的,她的,都囫囵的混在一起,又急切的被一口口吞咽了下去。
无需她再解释什么,两人手心甫一重叠时萧白玉便感觉到了,她掌心无数凹凸不平的,粗粝的痕迹,那是不久前一一浮现在自己掌心的伤痕。伤疤在姜家姐妹无微不至的医术下完好如初,但再一触碰到她掌心同样的伤,当时不管不顾的在废墟中挖掘的软弱和真心,一瞬间暴露无遗。
当时的一颗心是如何仅存怆然,在仿若整个世间阴云密布的绝望和煎熬中崩溃。
在自己拼命挖开废墟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时,心心念念的深爱之人,也抱着同样的心情在废墟下的某个角落里努力着,只为了能再站在自己面前。
脚下踩过方才裂成无数碎片的木桌残屑,萧白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含着泪激烈的吻她,眼睫每一扇动都会掉下泪来。秦红药承受着她近乎疯狂的吻,微微张开唇,给予她极大的包容,任由她的舌在口中胡乱的搅动着,又忍不住心底的疼惜,便用力含住她的舌,不肯再让她乱动,柔柔的吮吸着,抚平她舌上被刮下的伤口。
萧白玉却无法冷静下来,环住她腰身的双手钻进她衣衫中,掌心贴紧她赤/裸的脊背用力摩挲着,似乎只有这样的力度才能确认她是真的存在着,真的是与自己死死相拥着。两人跌坐在床上,衣衫在亲吻间被摩擦的絮乱,被手指轻松的拨开,旋即便落下一个个灼烫人心的吻痕。
萧白玉的唇齿刺痛着她的锁骨,手指和舌尖的温度又让她情不自禁的鼓胀起来,如同干瘪的植物吸到了饱和的水分,她的身体迫切的拥抱着萧白玉,让两人无往不利的理智都染上了情靡的绯色。
(这里因为被锁删减了一段,莫急,看作话。)
萧白玉喉中一哽,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却没有再前进一步,只认真的注视着她,即使有了情动带来的点点薄红,都掩盖不住她原本苍白的脸色,衣衫也是灰尘仆仆脏污破烂,内衬的黑裙都有了条条道道的划痕,露出底下皮肤上或深或浅的红痕。
即便这样,即便已经疲惫不堪,即便身上伤痕累累,都不舍得拒绝自己莽撞无理的索求,一双美眸中只有自己一人,深情而纵容。看着看着,干涩的眼眶又觉有雾气弥漫,萧白玉彻底败给了自己的心,什么规矩什么绳墨都可以不要,不管不顾的俯下身去与她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鼻尖抵在她脖颈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你肯定很累了,我还这样……我去打水给你洗一洗,很饿吧,我给你拿食物来。这么多天,你一直被埋在地下么,我当初应该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找到你了。”萧白玉伏在她身上细细碎碎的念着,秦红药微微笑着,也不打断她,轻缓的抚摸着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双眸眨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似乎随时都会合上。
“你还说我,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抱起来都不那么舒服了,必须得喂你吃很多很多……”她声音越来越小,被困在地下数日,强撑着赶来黄山,又出手为她情理了一波杂碎,早已连呼吸都疲惫万分,说到最后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抚摸着长发的手也悄悄滑落了下去。
萧白玉靠在她胸口处静静的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好一会儿后才眨去眸中的雾气,抬起头来望着她宁静安好的睡颜,轻轻凑上去吻了吻她的面颊,唇齿微动,似是许诺,又似是在告诫自己:“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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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由于文章被锁删减,截取一段前文,麻烦大家了不好意思,请看作话。
【本以为按萧白玉现在的身体状况,昏睡上个五六日也极有可能,却没想到第三日的一早她便醒了,她睁眼后定定的瞧着房檐好一会儿,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才一手撑着床铺想让自己坐起来。但手掌刚一用力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她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绷带包扎的完好,她熟视无睹,硬是撑了起来,穿鞋下地。
衣裳倒是换过了,身子也是干净的,但许是因为陷入昏迷,也不好给自己清洗,发丝上还粘着脏污,抬手一摸绷带上都染了一层灰。她推门而出,门口守着人,闻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沈绘抓了抓头发,目光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上转了几圈,也不怎么敢直视她的双眼。
萧白玉抿起唇角,开口竟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小绘,帮我打桶水来好么。”
被点了名的沈绘赶忙应了一声,走出几步又回头道:“萧姐姐是想沐浴么,你的手……不方便吧,我帮你好了。”
“不碍事。”萧白玉本不愿去想,却偏偏提到了她的手,看着那绷带,砖石瓦片碎在手心的模样便历历在目,好像带着她又回到那片烟雾弥漫的废墟中,尘埃蒙了眼臂,也一同蒙住了她的理智,让她似疯魔似狂热般的掘地三尺。
“怎么不碍事,手不想要了么?”姜流霜从一旁走近,向下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绷带,一眼就瞧见了上面隐隐渗出的血迹。姜流霜着实想打人,便把怒气都发泄在了那些无辜的绷带上,她擒住萧白玉手腕撕扯绷带换药的模样活像是扒皮:“你要是还想握刀,就注意点你自己的伤,别出去坏了我名声,说我连这点伤都治不好。”
萧白玉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反抗,姜流霜读懂了她的眼神,顿了顿还是继续道:“你把那片废墟翻遍了,什么都没找到。”
萧白玉低了低眼帘,似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微微的叹息,其实她没有当真陷入醒不来的昏迷中,即使一度身子当真疲惫当真虚弱,也一直保留着些许理智。她怎么可能让自己放心的睡过去,秦红药三个字于她来说就是悬在头顶的铡刀,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思念担忧都在心底化作深不见底的黑色河流,日日夜夜绝望的歌唱。
她只是听到了她们在她床边的低语声,听到了弟子们来探望她时浅浅的啜泣声,还有许多的人在关心着她,她不能倒下去,不能让别人看着她的脆弱露出或同情或悲伤的眼神,一切都还未有定数,她一定要坚持到得知结局的最后一刻。
“我知道了,谢谢你,流霜。”萧白玉顺着她们的心意勾了勾唇角,示意她们放下心来,自己已经没事了。姜流霜撇过头去,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谢我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才说东说西,只是潭月怕你痴了傻了,我才多废话几句。”
萧白玉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沈绘的帮忙,刚包裹好绷带的手安静的放在身边,三千青丝浸在水中,总算摆脱了那满头的灰尘火气。只是在姜流霜转身离去时她闭着眼说道:“那也帮我谢谢潭月,还有,潭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她什么都知道。”
明显听到姜流霜的脚步声踉跄了一下,憋了半晌也憋不出什么,气急了便丢下一句话:“你自己去谢!”,紧接着就像是落荒而逃般的出了房门。萧白玉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来,温度适宜的清水自发上浇下,在发丝水幕的遮掩下,她勾起的唇角一点点落了下来,仿佛温度再高的热水都融不化她心上的坚冰。
洗漱完毕后她亲自去见了一回金义楼,原本还争锋相对的两人忽然平和的面对而坐,许是因为心里愧疚,也许是因为重伤未愈,金义楼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只是讷讷的向萧白玉问了一声好,便束手束脚的端坐着再无他话。
萧白玉打量了他一眼,衣袖轻轻一抚坐了下来,语气并非他想象中的咄咄逼人,反而平淡到冷漠的地步:“你既然伤好了,便下山罢,我这里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金义楼蓦地抬眼看她,却在心底吃了一惊,面前的女子看上去脸色比自己还要苍白,她似是比上次见面消瘦了好几圈,搁在桌上的双手也被绷带裹得严实,莫非是受了重伤?
但这扑面而来的气势却是半点都不曾少,在她冰冷的注视下都要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金义楼压住了手臂,想遮挡起身上不由自主起的鸡皮疙瘩,一面喏喏道:“我明白萧掌门是被冤枉的,我也了解了父亲的罪行,父亲那样的做法……我一定要阻止,我不能让父亲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希望萧掌门能助我一臂之力。”
萧白玉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忽然锋利起的寒光让金义楼打了个寒噤,只得更深的低下头去,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但他心中明白,若她当真想动手,自己怕是连瞧都瞧不清她的动作便一命呜呼,心中不知已默念了多少句老天保佑。
“你打算怎么做?”萧白玉放在桌上的双手交叠,有着绷带碍事她都不能攥紧拳头,只能硬生生的按住自己喷薄而发的杀意。她多看面前的男子一眼,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去,若不是他的父亲,秦红药何至于失踪,何至于让自己沦落到求生不能的境地。
她的话像是坚硬寒冷的冰雹般砸进耳中,每个字都让他忍不住颤抖,金义楼紧紧扣住了身下的木椅,让自己坐的更加端正些,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口道:“是,不久前两位姑娘拿来一份账本给我看,的确是父亲的那本,盟主大会近在眼前,若是能当众戳穿父亲的阴谋,您的冤屈自然也就明了。”
不自觉中连他连敬语都用上了,萧白玉冷笑一声道:“那是你父亲,当众戳穿了他,他就是真的身败名裂了。”
金义楼忽的抬起头,双手握拳砰的一声砸在桌上,眼中怒意汹汹:“父亲亲自下令追杀我,若不是萧掌门肯收留我,我早已曝尸荒野,我同父亲之间,早已没什么情分可言!”
他知晓萧白玉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他,正要说些什么表明诚心时,萧白玉却站起了身,她单薄的身影却映下排山倒海而来的阴影,被这片阴影笼罩的男子闭上了嘴,哼都不敢哼一声。
“既然如此,你便同九华派一起前往盟主大会,三日后动身。”
萧白玉转身离去的背影干净利落,丝毫看不出她这种面色应有的虚弱,金义楼呆坐了半晌,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背的衣衫都已湿透,竟是短短几句话之间就已汗如雨下。
短短三日过得极快,萧白玉打点好了九华派的一切事物,事无巨细的过了一遍,周城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听着她一一嘱咐。他有点奇怪,师父往日也常常出山,却没有一次像这回般仔细谨慎,即使这一回盟主大会上要揭穿金铁衣的真面目,但他们不是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了么,何必如此细致的嘱咐派中之事。
就好像……就好像师父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周城忽然涌起一阵惧意,也顾不得突兀不突兀,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在师父脚边用了磕了一头道:“师父放心,弟子们一定誓死保护你,这一次盟主大会不会让师父有任何危险的。”
萧白玉没有担心此行的危险,倒是先被自己徒弟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周城的肩膀,语气平和道:“起来罢,你们的心意为师都知道。”
周城咬着牙站起身,心中那份惧意丝毫没有消减,忽听师父又开口问道:“城儿,今年你就年满二十了吧?”
“是,弟子自八岁起跟着师父,如今正好十二年。”
萧白玉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徒弟,勾出一抹淡笑,却什么都没有再说,继续转身检查着九华派的事物,自新入门的弟子到每月的账簿,一一过目。周城并不清楚师父问话的含义,自然也不会觉得师父只是感慨时光飞逝忽然想要追忆一番,他只能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保护师父平安。
周城本以为师父要精挑细选一批弟子陪同她出山,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师父除了自己便只带了五人,虽说无一不是九华派武功顶尖的子弟,但同其他门派出手便时三五十人比起来,实在太过寒酸。当他费尽心思劝师父再多带些人手时,师父只是含笑道:“为师现在的功力高过金铁衣不知多少,便是一人不带也打得过他,但若是中了他的阴谋诡计,便是带一百人也回不来。”
就连孟湘前辈都被师父留在九华山上,委托她坐阵九华派,孟湘前辈再不愿意也抵不过师父一句,若是孟前辈不在九华派,我离开了被贼人釜底抽薪,岂不是腹背受敌。待到一切都打点好准备出发时,师父都没有告知暂住在九华山上的那几位友人,周城犹豫着想要提醒,却被师父一个眼神堵了回来。
只是当他们几人牵着马走到山门时,却见四匹马早已立在那里,四个整装待发的女子亭亭玉立,神情各异的看向迎面走来的他们。
萧白玉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被沈绘扑了个满怀,小姑娘抱着她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笑道:“我就说萧姐姐想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走,我真是神机妙算。”
楚画牵着马,一手拎着两个包裹,怎么看其中一个都属于正扑在萧白玉身上这人的,她欠了欠身子,一丝不苟道:“即使萧掌门不愿与我同行,我也会自己找上门去,金铁衣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姜流霜一个翻身上了马,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哪有这么多话好说,快点走,若是没有本姑娘给你们照看着,怕你们连金铁衣的面都见不到就中了这毒那毒。”
姜潭月虽没有开口附和,看她的表情也是深以为然,她还是不大会骑马,所以这次她同沈绘共骑一匹。姜流霜自然动过反对的念头,有堂姐的马不坐,做什么要和别人同骑一匹,但看着这几日她屡屡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动作,这念头还是被她混着黄莲一起吞了下去。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没有跟萧白玉说话的机会,直到她们都安静下来默默看着她时,她脸上才露出许多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扯了扯缰绳道:“你们真是……一起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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