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5（2 / 2）

厉斯年已经睡着了，梦里面竟然是长着狗耳朵的胡小说，他伸手一抓，胡小说四爪飞动，跳的越远，嘻嘻哈哈的，怎么抓都抓不住。

梦里的厉斯年费力的跑来跑去，一直跑到了韩澄的墓前。

韩澄仍然是九岁那年出门去给他买蛋糕的样子，笑容甜美善良，“年年，乖乖在家等妈妈。”

厉斯年仿佛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哈士奇一样跳脱的胡小说也不见了踪影，他对面有面镜子，镜子里照出九岁的小男孩，厉斯年想，自己才九岁，还没有认识那只哈士奇，只好坐在客厅里，乖乖地等韩澄回来。

过了不久，他突然想起来，那一天，韩澄再也没能回来，可是房门被拍地震天响，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尖利的喊，“年年！快开门！妈妈回来了！！”

厉斯年忽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沿着熟悉的家四处乱跑，这个家却像一座巨大的坟墓——他觉得自己就在韩澄的坟墓里，这里是韩澄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他会永远沉沦在这个死循环里，再也逃不出去。

一只蓝眼睛的哈士奇突然从走廊尽头冒了出来，跳着来咬他的手，要带他逃走——

“胡小说！”

厉斯年大喊一声，醒了过来。

“没事吧，”胡小说摸着他的额头，薛凯，张妈，都在床边紧张地看着他。

厉斯年深吸一口气，他浑身大汉，睡衣湿了个通透，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皮上挂着汗珠，视野里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

“做噩梦了？”薛凯担忧道，“胡大师今晚怎么没陪着斯年。”

“是我的错。”胡小说手里还抓着那个小人偶，他的脸色也很不好，却什么也没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晚上我跟他一块睡。”

厉斯年迷迷糊糊地听见这句话，心里莫名的安心起来，就像梦里那只蓝眼哈士奇给他无比贴切的安全感，胡小说抓着他的手，轻声说，“放心，我在呢。”

厉斯年虚虚握紧胡小说的手，疲惫地睡了过去。

“这是魇住了，”张妈小声说，“我们村里的小孩子要是魇住了，那就是丢了魂，要去招魂才行。”

薛凯嗤笑一声，正想说这是什么封建迷信脑洞，身边却还有另一个“封建迷信”大师，于是闭了嘴。

“胡大师，真的没问题？”薛凯还是忍不住问，“以前你一直跟斯年一块睡都没问题，一分开就这样了。”

胡小说瞥了他一眼，薛凯坦然道，“其实不用避讳，斯年是个钢铁直男，就算你好看也不会对你动什么念头的。”

“啊？”胡小说满脑子克制压胜人偶的法子，脑回路被薛凯强揪着拐了一个大弯，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钢铁直男，呵呵哒。

从前和厉斯年同床共枕还没意识到什么，被薛凯这么一说，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

胡小说翻着白眼把薛凯推出去，安慰好张妈，房门一关，就剩两个人了。

他这才把人偶拿出来，俯身贴在厉斯年耳边，轻声说，“无论你看到什么，记得有胡大师，胡大师不会害你，绝对不会。”

梦里的厉斯年深锁的眉头渐渐平复下去。

胡小说翻出玉罗盘压在枕头下，侧身躺在厉斯年身边，再次用尖细的针刺进人偶眉心。

片刻，厉斯年的呼吸又重了起来。

玉罗盘温润的气息拂过厉斯年的身体，驱散梦魇，胡小说眼睁睁看着厉斯年一会痛苦的呓语，一会又安下心来一样地舒了口气。

竟然能和姬涵虚的玉罗盘争个你死我活，该是什么样的大师。

胡小说咬破舌尖血，点在人偶上。

“小说……”

厉斯年痛苦地呻‖吟，胡小说连忙去摸他的手，男人却一个翻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侧身覆在他身上。

呻‖吟声不止，胡小说身上熟悉的甜香味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梦里，那只蓝眼的哈士奇翘着尾巴陪他走在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中，厉斯年干脆将哈士奇抱起来，疑惑狗子身上怎么会有胡小说得气息，慢慢地就不再恐惧。

哈士奇蓝色的三角眼瞪着他，似乎被抱的太紧，不舒服的用狗爪子踢了踢，还不满地哼哼几声。

一道亮光冲破黑暗，将整个梦境里的阴森恐惧冲散，整片迷雾化作在医院时梦见的缥缈水泽。

优昙婆罗花树下，那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那个一身白衣的神君。

他在树下遥遥相望，似乎想要看穿一望无际的水泽和雾气，望到乌烟瘴气的人间去。

厉斯年怀里的哈士奇吐着舌头，冲着那个白衣神君“汪”了几声。

树下的人却没有听见，只是望着掌心里的东西出神。

厉斯年隐约觉得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很熟悉，他想凑近去看，那只哈士奇突然表情严肃地瞪着他，大脑袋一本正经地挡在面前，口吐人言，“厉霸道，你再不放开，我上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