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闲逸侯(2 / 2)
难道谢凡之前说的话是真的?难道他真的不是人?那他究竟是什么?
沈宣曾经无比讨厌谢凡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却又无比希望能见到谢凡,亲口问一问他来龙去脉。
可是天下之大,他该去哪里找到谢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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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珍稀补品源源不断地送入了沈侯府,又有夏柏洲亲口谕令,在沈侯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之前,不准任何人随便打扰。
在这样精心的照顾下,沈宣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在无人打扰的日子里,他多了更多沉思的时间。
而占去了他最多时间的,除了沈家如何重修祠堂归位之外,就是谢凡的事了。
以他对谢凡的了解,他本以为,谢凡会哪一天又嬉皮笑脸地靠在树上叫他,然后他又是脑子里一团乱麻地烦恼着。
可是这么久了,毫无动静,他只觉得府中一天比一天安静起来。
据严华的说法,他那夜在乱军中坠于马下,夏柏洲他们在当时的情况下必然不可能回头救他的,但他却奇迹般地没有死,而且被人送到了城门外。
是谢凡吗?既然谢凡知道了他在哪里,为什么又这么久没有现身呢?这不像是谢凡的性格啊。
而且如果是谢凡救起了他,为什么没有等他苏醒痊愈,就把他送走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在他身体痊愈之后,他便再没有时间去考虑谢凡的事了。
沈家参与太子之乱一案,在过去了将近十年后,再一次被翻上了台面。
夏柏洲自然不敢指责先皇的昏聩,但好在此事不过是太子案的附属,他只需拿了当年审案官员的纰漏,提了卷宗,让沈宣一一当庭驳了其中混乱不清的部分,而后发回重审,一切便会照着他所期望的方向走去。
被毁掉的沈家祠堂终于再次立于天日之下。
曾经喧哗吵闹的人都变成了一块块安静的灵位,沈宣亲手选了木料,亲手削制,然后就变得像个哑巴一样,独自在祠堂中不言不语地刻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毛笔蘸了墨填在刻好的沟槽里,沈宣呆呆地等着风干,然后再次用墨填满,再风干。
最后所有的牌位都摆上了香案。烟火缭绕中,沈宣安静地跪在蒲团上,只觉得无比寂静。
寂静得他觉得自己已经凭空老去了,支撑他艰难活下去的事已经做完了,他甚至想过就这样结束一生。
可是他如果就这样死了,沈家就真的再也不存在了——如果当年死在矿场里的人不是弟弟们,而是他,那该多好。
派来照料他的御医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与刚醒过来时相比,沈侯的求生欲慢慢地弱了下去,身体状况似乎还不如之前了。
夏柏洲抛下了一堆火烧眉毛的国事,亲自跑来了沈侯府,发现沈宣的状况比御医说的还不乐观。
“久容,你这是想做什么?沈家好不容易重立祠堂,你这是想要沈家绝后吗?!”
“柏洲哥哥,我没事,我很好。”
“你……”夏柏洲有些气恼,沈宣越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他越觉得沈宣要离他远去:“我看你就是闲出的胡思乱想。既然这样,你还不如去帮我干点事!我这边忙得都要腾不出人手了!”
“如果有我能做的,我必然会为柏洲哥哥分忧的,我就怕我做不好。”
“久容,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么没自信的!”
夏柏洲发现他越是着急催促,沈宣越是沉默,只得叹了口气,换了个希望让沈宣放松下来的话题:“久容,自从你去了洛县,我也分心乏术,一直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跟我说说,洛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洛县……”连沈宣也觉得,自己应该强迫着放松下来了,否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他努力回想着在兵营里的一点一滴。虽然很多事情并不愉快,但与沈家倾覆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于是他慢慢说了起来,说起军营里各种肆无忌惮的玩笑,说起几个人私下里藏酒喝的事,说起洛县哪家酒坊最好,说起山里的春华秋实,春狩秋猎。
夏柏洲也静静地听着。
不知为什么,他对那样的生活有一丝羡慕一丝向往,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胆,不是绷紧了神经的,否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虽然自由是那么的诱人,但那个位置却仍然具有超越一切的蛊惑魔力。
“还有吗?”听沈宣唠唠叨叨了许久,有些事甚至还重复说了一遍,最后停了嘴,夏柏洲追问了一句。
“其他的事更琐碎了,差不多也记不清了。”
“是吗?”
看着夏柏洲的目光,沈宣犹豫了一下,点头:“不敢耽误柏洲哥哥太多时间了,我现在心情好了很多。”
“久容,”夏柏洲并没有因为沈宣说自己心情好些而欣慰,而是微笑地问道:“那么……谢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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