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南巡(2 / 2)
那引路的声音有些颤抖,低声在严华身边说:“大人,侯爷别是着了魔,我听这一片的人说,这边时不时总有神神怪怪的事儿发生,在这边失踪的人也不少,您看……”
“胡说八道!光天化日的哪有什么……”严华被人扯住本来就不耐烦,听他这样耸人听闻更是恼火,刚回头斥了他一句,便听到周围人一片惊叫声。
待他回头看时,刚刚距离他只有几丈远的沈宣,居然不见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着了魔一般径直走向山壁的沈宣,就这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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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宣也不是傻子,很快也发现了自己周遭的异常,他甚至还记得自己眼睁睁地向石头上撞去,转眼间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身后是坚硬的石壁,没有退路。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甚至不知道脚下是什么情况,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呆立片刻后,他便矮身趴在了地上,用手摸索着匍匐向前。
地上是石头混着泥土的样子,泛着潮气。越是向前,他的衣服越是沉重起来,想来该是沾了厚厚一层泥水。
耳边渐渐浮现了极细的水滴声,他估计着爬行的方向应该是越来越向下了。
他本以为这里是没有人到过的地方,但爬了没多大一会儿,他的手碰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
顺着细长的形状摸了摸,沈宣的呼吸都有些滞涩——那是一根人的大腿骨。
眼下已无退路,他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捡起了那根腿骨站起身,一边摸着四周,一边用腿骨在地上探起路来。
长时间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也稍微有些适应了,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从光靠潮湿的墙壁和土地的微微反光,也渐渐猜测到,他身处在一个极其错综复杂的石洞中。
几乎每一条道路上都有无数的开口和分岔路。
他不清楚别的路上都有些什么,只知道脚下踩到的尸骨越来越多,最后居然踢到了一副铠甲上,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他觉得寒毛都要炸起来了,连忙将腿骨挡在身前全神戒备。这里这么多死去的人,必然是有些什么的。
出乎他意料的,余声散后,并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不知为什么,沈宣想起了很早时候曾经听说过的乡井野谈。
据说百年前曾有乡民误入仙境,得仙人款待厚赠。
那乡民被平安送出后却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四处炫耀,当地州府官员起了贪心拿他下狱,几番拷问下得知了宝物来由,立即纠集人马入山,却就此一去不回。
他曾拿这件事去问父亲,父亲不置可否,只告诉他:只敬苍生,不敬鬼神。
所以关于这件事,他始终没有得到过一个明确的答案。现在想想,那野谈所说的事,似乎就在这一带……
沈宣不由打了个寒颤,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然后发现他的四周似乎开始变得嘈杂起来,空无一人的嘈杂,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是自虚空中传来,直接钻进了他脑中。
就像是被刚刚那一声脆响吵醒了一样。
他甚至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他身边不远,打量着他,彼此窃窃私语,可是无论是他努力睁大双眼,还是用手中腿骨去探,都毫无所获。
那些声音距离他更近了,甚至有什么摸上了他的皮肤。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极盛的光芒突然一闪而没,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又恢复了死寂。
沈宣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那道光芒刚刚似乎是从自己身体里闪现的?
也不知向前摸索了多远,他终于疲倦得坐了下来,将随身匕首捏在手中,小憩片刻。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二哥,大哥让我来问你,有没有好好反省?”
“反省个屁!”居然是谢凡的声音:“要动手就尽快,别啰嗦!”
似乎有什么推了一下,沈宣身体一颤,清醒过来,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哪有谢凡的影子。
他摸了摸后背,方才……似乎隐隐有些痛。
顺着水滴的声音,他在山壁上接了点水润润嘴,又向前摸去。
与之前一样,每逢岔路口,他都没有任何犹豫,鬼使神差地果断选择一边,仿佛冥冥中有什么指引一般。
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在钻出低矮的山洞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甚至有明亮的光在四面八方映射着,让习惯黑暗太久的沈宣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打量四周时,不由张大了嘴。
在这巨大天然山洞中,伫立着几根从地面直达洞顶的石柱,石柱如刀劈斧削般粗糙做成。光看这石柱,会让人觉得曾经有通天立地的巨人随手刻了这石柱安置在此处。
手臂粗细的铁索贯穿了石柱,又将相邻的石柱连接了起来。无数这样的铁索从上而下将石柱如同连成了一道铁壁,圈出了中间一大片空间。
沈宣撑着累得微微发抖的双腿慢慢靠了过去,扶在铁索上向中间看去。
在铁索环绕的空地中央立着一道石架,有一个人双手高抬着被悬吊在石架上。
他的头垂得很低,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得到他一身白衣上被大片的鲜红浸染,脚下尚有一滩血迹未干。
沈宣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连滚带爬地翻过铁索奔到了石架前,从下面仔细地盯着那人苍白的脸,颤声轻叫道:“谢……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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