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入宫15（2 / 2）

“回殿下，草民想回去。待诗文入宫，安然无虞后，我想回大齐。”陆檀回绝了萧铖的提议，“我陆家世代英烈，先祖跟随太|祖打下江山，一直侍奉左右。如今却遭人诬陷，一门惨死，英名扫地，若是不能为陆家正名，我在这世上便毫无意义，死后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萧铖并不意外，道：“我本是存了招安的心思，毕竟宁侯世子的大名，孤亦有所耳闻，才干品行出众，你若是真的肯在瀛国做一世官，也是百姓的福祉，你不愿意也情有可原。你放心，诗文的事情便是孤的事情，碍于两国邦交，明面上孤不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但是暗中的支持，要多少有多少。孤为了报仇等了十七年，有幸得了姑丈和舅舅支持，希望你报仇的时间短一些。”

陆檀今日才真的信了那札记上的内容以及萧铖前日告诉他的一切，一国之主明确地说要帮他，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惊喜，他跪下叩头谢恩，流风也跟着他跪下。

萧铖两只手一手扶一个人，将两人扶了起来，道：“孤来此处不是受你们跪拜的，前些日子委屈你们，还差点害得你们丧命，孤应当致以歉意。”

“无妨，命该如此。”陆檀道。

这几日萧铖都没睡觉，如今事情结束，倦意上涌。他是瀛国的太子，也是即将登基的新帝，往后一小段时间内还有他烦忧的事情，他便也没再多留，与陆檀再提了两句婚事相关的话便走了。

宫内的封锁当晚就开始松动了，晚膳的时候萧铖已经不在静安殿，陆檀一行人知道规矩，看宫中安静，自然不能妄自询问太子踪迹，倒是萧铖主动让宫人们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行踪。

“殿下去了息宁殿中，先王遗体置于殿中，前两日太子都只是日日去上香，宫中史官有人记殿下荒废了规矩，所以殿下今日便带着折子去息宁殿了。这几日都不会回来。”在旁伺候的老麽麽道。

“殿下说了，今日起禁军的封锁会逐渐解除，公子和小姐若是憋坏了，待会儿可以去园中转转。”

陆檀道好，宫人便退下了。今日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四人吃饭的时候氛围也轻松不少，虽然还是都不说话，只是大家都能感觉到一桩心事了结后的舒心。

太子既然好意准他们出门转转，他们也没推辞，毕竟入宫又不是常有的机会，没日在逼仄的房间呆久了，人的筋骨都懒了，于是四人便一起出门在皇宫内转转，当作消食了。

太子许的是让他们在御花园转，花园地处深宫，想来即使叛军入宫也未有什么破坏，但四人却反其道而行之，转出了静安殿的范围，也转出了后宫的范围，一走就走道了宣政殿外。

皇宫之内今天早上才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们四人在静安殿中被护的好好的，虽然刀剑声刺耳，到底没亲眼见到外头是如何一番惨烈的景象。

宣政殿外是一条百步长阶，每一阶上都洒满了血，经过太阳曝晒之后有些颜色已经变深凝固了。几个时辰过去了，从长阶到宫门的尸体还未清理干净，一场政变，成全的是当权者，牺牲的都是普通人。

四人本是有说有笑走出来的，见到如此场景也笑不出了。一直跟在后头的小安这会儿已然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问道：“少爷，怎么，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呀？”

“这些，今日闹了那么久，死这些人算是好的了，怎么还怕？”

小安点头道：“是怕的，我小时候住的村子里闹洪灾死了几十个人已经很可怕了。母亲说打仗的时候死的人更多，但我从未见过打仗。少爷你知道打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么？”

陆檀哪儿能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他十二岁就跟宁侯上了战场，他身上是金丝软甲加铠甲护身，很容易就跟着父亲立了功勋，但他周围的士兵死死伤伤的，他曾经也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每夜入梦的是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只是战场烽火连天，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跟伤口，不过一月他就已经习惯了前一刻还在跟自己说笑的人片刻之后却变成了缺胳膊少腿，或是直接死掉了。

“少爷？”小安得不到答案，见陆檀走神，就又喊了一声。

陆檀回过神来，才说：“大齐多少年没打仗了，我哪里能见过战场什么样？”

“瀛国皇宫也不过如此，哥哥，回去吧。”小安没说什么，倒是方才还兴致勃勃的陆诗文提出要回去了。

“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出来透个气，怪我胡乱走到了此处，走罢，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