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爱慕1（2 / 2）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语气中透着些愤怒和无奈，屋子里就他跟陆诗文两人，但他方才说的那句话也不知是在问陆诗文还是在问已经走了的流风。

陆诗文看陆檀的反应有些惊奇，但也只是一瞬，然后唇角立刻带了些笑意，她没有被陆檀的态度吓倒，反而坐到他旁边，问道：“哥哥，是不是只有你一人不知又有何好气的呢？流风自愿代你出战，一来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份和身体。你，一个从前大齐侯府世子不愿意辱没侯府英名，代替瀛国之人上战场，他怕人逼你自己去了。二来，他名义上是我沈府的人，他想凭自己的本事为你挣一个机会，也为我挣一个背景，他想做的事情，你拦不住。”

“拦不住便任他去做么？这，这本就是我陆家的事情，与他何干，他犯得着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么？”陆檀狠狠道。

“所以哥哥气的并不是他瞒着你上战场的事，而是气他将自己生死置于不顾的事。”

陆檀今日的郁结终于被陆诗文点破。最初听到流风出征的消息时，他的确愤怒，他气流风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他商量，他有种自己被人打了脸的羞辱感。但那样的暴怒只是一瞬，很短的一瞬，之后他之所以会摔东西，会怒气冲冲跑到将军府去质问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是见识过的。十二岁那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护卫死在他马下的场景，他现在都记得，他怕，怕极了。即使知道流风的武功能自保，即使流风现在身处高位，身边有的是人前仆后继为他送死，他还是怕。

陆檀沉默了许久，陆诗文直白地刺破了他的伪装，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哥哥，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从前流风在的时候，他不让我提，但今日他走了，你既然做出了这副模样，我便必须要问。”

“哥哥你，心中有流风的位置吗？不是跟我一样的位置，是把他当作你身边人的那种位置。”

陆檀似被这问题刺激到一般，大惊，反问道：“你，你何处此言？”

“哥哥，你以为流风为什么会一路从大齐跟着你到瀛国，即使被你赶走了，还是在暗处帮着你？你以为他为何会三番两次置自己安危于不顾而去救你，达成你心中所想？他随你跳崖，又舍身为你解毒，到了江城无时无刻不在为你谋划，如今更是因你上了战场，哥哥，流风他喜欢你，你看不见吗？他喜欢你，喜欢了许多年，哥哥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哥哥你以为他不知道战场凶险吗？他母亲前年死在了战场，他父亲一路护着爹爹，如今怕也是枉死了。他不过刚满十七岁，他难道心中就没有一丝恐惧吗？你知道他是为何下定决心要替你出战？因为你日日往端亲王府上去，因为你拒绝了所有要替你说媒的人偏偏承了端亲王的好意。他觉得你跟郡主好事将近，比起死在战场上，他更怕亲眼见到你娶其他人过门。”

“哥哥，今日我倒想问你一问，你对流风可有一丝爱慕之心？”

爱慕二字彻底将陆檀击垮，他有些懵，愣在位子上，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天生迟钝，流风爱慕他，他真的是毫不知情，而他自己也从未想过对任何人倾心。半晌，他终于说了一句：“他，流风，他是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