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十一月的傍晚, 天黑得更快。

六点刚过十分，天空已渐变成深蓝。夕阳早早的下了班, 月亮的颜色还有点浅淡。漫漫苍穹上，只有星星无声地眨着眼睛。

北国的冬天，是真的来临了。

空旷的小路上, 顾铮单手拎着两人的书包，另一只手, 紧紧牵着乐初的手。

这会儿起了风, 乐初的帽子松松地盖在头顶, 遮下一大片阴影, 阻碍着视线。

她本就因为裹成球，走得有点慢, 这会儿视线受阻, 加之路灯还未亮起，光线不足下，走得更加缓慢。

好在顾铮也不在意，就这么优哉游哉地牵着她，一步步往家走。

偶尔闲聊几句，或者很久都不说一句话, 也不觉得无趣。

小区里的路灯自是早早地亮起来, 昏黄的光，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拉的长长的, 却肩并着肩, 手拉着手。

微风吹过，树影婆娑，那影子也飘飘摇摇地叠在一起，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及至乐初家门前，两人站定，乐初在顾铮的帮助下，脱下手套，又摘掉碍事的帽子，这才慢慢吞吞地从书包的暗兜里，取出钥匙。

开锁，进房，关门，一气呵成。

可两人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家，却不免怔了三秒。

没人？

外公外婆去哪里了？

乐初挠挠头，先弯腰换上自己的拖鞋，又帮顾铮拿来他的拖鞋。

因着顾铮最近常来家里，外婆早给他备了一整套的日常用具。淡蓝色的男士拖鞋，就整整齐齐地放在乐初粉色拖鞋的旁边。

每次两人回家时，乐初都是换下自己的拖鞋，就顺便帮顾铮取下他的拖鞋递过去，然后等顾铮换完拖鞋后，最后把鞋柜收拾好。

今天也是如此。

待顾铮把鞋子重新整齐地归置进鞋柜里，乐初已经吧嗒吧嗒地跑到客厅里给外婆打起电话。

“外婆，”乐初扯开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的长围巾，“你和外公在哪里呀？”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家里座机的电话号码。

外婆猜到乐初已经回家，心里就放下一半。

“初初，对不起啊，我和你外公现在临市，有事情耽搁了，暂时还不能很快回家。”

外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但还是笑着问：“小铮也在家里吗？”

“在的。”

乐初点点头，抬眸刚巧看到顾铮把她方才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帽子和围巾捡起来，一件一件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在挂衣服。”

她没说顾铮是在帮她挂衣服，但外婆对此却心知肚明，“一定又是你把衣服乱扔了，女孩子不可以这么邋遢的。”

邋遢？

乐初歪头看着顾铮低垂着眉眼，正解着衬衫上的袖扣，然后一折一折地翻上去，整齐的叠在手肘上方，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小臂。

不仅如此，连他身上穿了一整天的毛衣马甲，也依然熨帖平整。

乐初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胡乱扯开的羽绒马甲和校服外套。

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嗯，和顾铮比，她的确邋遢的不像个女孩子。

外婆不知乐初心中所想，等了片刻没听到乐初回应。

只以为小姑娘是被自己的话，说得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

“初初，你们饿不饿啊”

最关心的还是家里大人不在，两个孩子的生计问题，“冰箱里还有中午没吃完的饺子，你和小铮热一下，先凑合着吃，等外婆回家了，再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听着外婆担忧又愧疚的声音，乐初心里暖极了，急忙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外婆你放心，我都是大孩子了！一顿晚饭而已，难不倒我的。”

说罢，乐初想起自己做饭这方面的技能，在外婆心中的可信度似乎有点低，不禁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不行了，还有顾铮在嘛。我同桌出马，一个顶俩！”

说起来，顾铮自从来到乐初家后，厨艺方面的技能就在外婆的亲自示范下，直线上升。

顾铮很聪明，胆大心细，往往只要外婆在他面前做过的菜品，他都能一次记下全部过程，虽然调味水平还有待提高，但勉强让二人糊口吃饱，早已不成问题。

因为听到乐初这样讲，外婆也跟着笑呵呵地彻底放了心。

又让乐初把顾铮叫来，特意叮嘱了少年几句。

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顾铮洗干净手，很快从冰箱里找出外婆提前放在冷藏室里饺子，端到厨房。

一面淘米，开火煮粥，一面思考着这盘饺子该怎么加热。

直接泡粥里？未免有点太过敷衍。

放锅里蒸热？那会不会全部变得软趴趴，甚至破掉？

想来想去，只好问后面跟进厨房的乐初，“你想怎么吃？”

反正如果是他自己，其实泡着吃，或者凉着吃，其实都无所谓。

乐初闻了闻犹带香味的饺子，抬抬眼，看着顾铮略微发愁的眉眼，不想给他添麻烦，试探着问：“要不，直接凉着吃？”味道保鲜才最好嘛。

没成想，话音未落，就被顾铮否了。

“天冷，你胃不好，不能吃这么凉的。”

好吧。

那余下几种办法，好像都挺麻烦的。

想到这，乐初抠抠手，漂亮的杏眸，瞅瞅饺子，又瞅瞅顾铮，面上是一派犹豫不决的神色，眼睛里却写着“快来问我，快来问我”。

顾铮被她盯得想笑，良久，配合道：“选个你最想吃的方式吧。”

“会不会很麻烦呀？”

“不会，”顾铮微微一笑，“都差不多。”

那真是太好了！

乐初“啪”的一声，双手合十，“同桌，我想吃煎水饺！”

顾铮：“……”难度系数好像有点大？

虽然如此，但顾铮还是想到了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