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七章 授秤之人(1 / 2)
上官仪大怒,自家长媳出身于荥阳郑氏之嫡女……
上官庭芝握着额头,只觉黏糊糊热流滚滚,已经被茶杯砸破了头,他愕然看向父亲:“父亲为何打我?”
上官仪须发箕张,顾不得仪态,大骂道:“打你?老子恨不能杀了你!为了前程居然欲将自己妻子送于他人凌虐,简直禽兽不如!”
正在此时,门外“砰”一声轻响,似是瓷器坠地破碎之声,继而侍女呼声响起:“少夫人……”
上官仪:“……”
上官庭芝:“……”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
上官庭芝反应过来,顿时叫起撞天屈:“儿子何时有这样寡廉鲜耻之想法?不过是在猜测太尉心思而已!哎呀呀,这回被父亲你害死了!”
想来自家妻子前来奉茶,走到门外却正好听了父亲那句话,摔碎了茶杯,愤而离去。
上官仪也有些慌,自家长媳自幼矜持贤淑、外柔内刚,此番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荥阳郑氏虽然今非昔比,但自己总不能因为长媳母族不振便恣意欺凌吧?
这回闹起来,怕是阖府上下不得安宁……
但自是不肯承认错误,嘴硬道:“话是你说的,与我何干?还待在这里作甚,等着为父给你包扎伤口赔礼道歉吧?快去哄哄你娘子,若是安抚不得,老子饶不得你!”
上官庭芝捂着额头一阵气苦,忿然道:“天降横祸,我这命何其苦也?”
上官仪警告道:“若是你娘子因此闹着回娘家,老子会让你知道你不仅命苦,屁股更苦!”
上官庭芝一脸无辜,甚至顾不得头上伤口,转身小跑着离去。
回到卧房,果然见到妻子郑氏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一众侍女、仆人正里里外外收拾行装,将一应衣裳、首饰都装入箱笼……
侍女见到上官庭芝额头伤口,顿时惊呼出声:“大郎何时受伤?快快处置一下!”
郑氏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冷若冰霜的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珠都不转一下。
上官庭芝挥手将侍女斥退,上前坐在郑氏身边,关心道:“娘子这是作甚?”
郑氏放下茶杯,秀美面容不见喜怒,淡然道:“自是回去娘家,难不成留在这里被人当做贱婢一样送出去任人玩弄?等我回去荥阳,会让父兄送来和离契约,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房内顿时一片安静,侍女、仆人都惊诧不已,瞪大眼睛看着上官庭芝——大郎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上官庭芝将其余人等斥退,而后赔着笑,小声解释一遍,而后无奈道:“是父亲误会,与我何干?我冤枉啊!”
郑氏奇道:“岂止是父亲误会?人家房俊只不过关心你两句,其余所有事都是你自己以为的,你不也一样误会太尉之言吗?”
“是是是,是我糊涂透顶,小人之心。”
上官庭芝认错态度良好,郑氏看似娇花照水、弱风扶柳,实则性格较为强势,夫妻之间相处素来由郑氏主导。
郑氏喝了口茶水,不为所动。
上官庭芝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赶紧小声赔罪:“是我错了行不行?千万别闹的大张旗鼓,若当真回去娘家,为夫往后在你家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郑氏没打算轻易放过,呷着茶水不说话。
上官庭芝明白这是妻子要出口气,便凑上前去温柔小意的赔罪。上官家家学渊源,上官仪对妻子便极为敬重,连带着几个儿子也有样学样,家中素来“阴盛阳衰”,在妻子面前伏低做小倒也不觉丢脸……
话说得好听,郑氏心里的火气便消减了不少,好奇问道:“那房俊当真说上官家血脉甚佳,故而让你多多生养?”
上官庭芝指天发誓:“当真只有这一句,并未提及其他,是我小人之心才有刚才与父亲那番对话,我错了行不行?”
郑氏倒是没生气,反而微微红着脸颊,横了丈夫一眼,吐气而兰道:“提及养育子嗣,我倒是想起一事,前些时候某一日夜里有梦,梦中有仙风道骨之人将一杆秤送于我,曰‘执此称量天下文士’,会不会是一个预兆?若咱们能再生一个男孩,或可像房俊那般成为惊才绝艳的文宗泰斗!”
当年,太宗皇帝曾言“生子当如房遗爱”,朝野上下、宫内宫外皆以为不过一句戏言而,然而没过几年,当初那个“率诞无学、木讷执拗”的房二便屡建功勋、扶摇直上,生生靠自己博取一个国公爵位,使得清河房氏“一门双国公”,荣耀至极。
房俊其人缺点甚多,脾气暴躁、胆大妄为,但优点更多,文武兼备、忠孝仁义、敛财有术……若是别人家的儿子,自是百般诋毁、千般嫌弃,可若是自家儿子,谁人不是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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