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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苍莽草原,青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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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莽草原,青山万重,幽蓝静谧的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偶有几只苍鹰展翅划过。我站在山岚上,任凭长发被山风吹得凌乱缭绕,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空无一人,我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只是痴痴地望着天尽头。忽然,看见远方一点隐隐的人影闪动,逐渐靠近。那是谁?在策马扬鞭,在夕阳的余晖里逆光而来?来不及多想,提脚就向前跑去,一路长发缭乱模糊了我的视线,却也顾不上,只想看清那久等的身影。越来越近,仿佛咫尺,又仿若隔着山水重重,浩瀚时空,那么悠远漫长。

他纵身跃下马背,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向我张开双臂。看到他脸的一瞬,我的迷茫、失落一下子全消散。心中霎时安定,满怀欣喜地向他怀中扑去。下一秒,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山崩地裂,眼前混沌一片,心中惊恐万分,我多么想抱紧他,可是他却离我越来越远,我哭喊道:“胤禛!”任凭我嘶声竭力地呼喊,他还是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我只觉得心如被车碾,锥刺的痛,大叫一声“不要走!”,猛地坐起,看见烛台上幽幽的灯火,照得房间里一片朦胧阴影。窗外雨声不绝,我的心在不停地颤抖,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长呼了一口气,暗自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起身倒了一杯水,猛灌了几口,顿时凉透心神。一个人静静坐着,只觉得一颗心,慢慢沉静下来。时间更迭,相识不过三年而已,三年至于人的一生又算得了什么?心里一直有一个天平,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情感。理智不断提醒自己,不要与皇宫中任何人有牵扯,他们每个人的命运,我都是知道结果的。明知是一团烈火,怎么还会傻傻地往里跳?可是这个天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倾斜了。也许是在这次城中相遇,也许是在更早以前。

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真的有一个人,可以左右得了我的心。竟可以让我在毫无觉察中,所有情绪都被他牵引支配。但此刻,心里只有矛盾,自己的心已沦陷,可是他的呢?三年来的点滴相处,在他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

落雨声悄,却是入耳清晰。不言不语,一颗心沉浸在雨夜中,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天色渐明。

月香进屋时,发现我静静坐在椅子上,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格格坐这多久了?”我收回心神,深深吸了口气,道:“夜里醒了,便再没了睡意。”她道:“许是这一夜落雨,搅了格格的觉。”我点点头。月香从衣柜里取出衣裳,正准备替我换上,突然看着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抚上我的额头,“呀”了一声,“这么烫!格格还是回床上躺一会儿吧?”我拉起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见我不听劝,有些着急,一咬牙道:“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屋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此时雨已停歇,携着凉意的晨风从虚掩着的门缝间钻了进来,一丝幽香飘至鼻尖,不由抬眼望向屋内四角盆景,雅兰娉婷,竟是一室芳馨。

起身换好衣裳,出了门,想在府衙后花园走走。鹅卵石地面是被雨水清洗过的润泽光亮,夏末秋初的清晨,繁枝茂叶色泽鲜亮凝翠。凉风吹着很是舒服,却忘了头发还没梳,不觉轻扯出一丝笑意,难怪刚才碰见府中的丫鬟小厮,都不敢抬头看我。一大早这样披头散发出来闲逛,确实有些吓人。刚想转身回去梳洗,忽然一阵晕眩感袭来,身子有些不稳,好在扶住一旁的大树,庆幸自己没摔倒。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声音:“你在做什么?”我回头,朝他疲惫地一笑。他看见我,面色稍变,上前一把揽住我,皱眉道:“三日不见,你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什么?”我吃力地皱了皱眉,甚为疑惑,不懂他在说什么,低低问:“四阿哥,你说什么?”

“你怎么病了还在外面吹风?月香和喜梅去哪里了?”我靠在他怀里,微微合着眼,道:“去请大夫了。”一阵倦意袭来,说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睁开眼睛,已是在自己房内。这时,门被慢慢推开,我赶紧闭上眼。默了半晌,竟没了声响,我猛然睁开眼,便看见他脸色发青,隐隐含着一股怒气正直直盯着我,我俩对视了一会儿,他眉宇紧拧,转过了头,说道:“为什么整夜不睡?”不等我回话,他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道:“天欲晓,风诉雨泣声缭绕,长夜烛泪凝,冷风寒侵幽梦,残茶凉彻心脾。梦断锦帐空落落,强起愁无味。”

闻言,我赶紧坐起身,迅速望向桌案,那是昨夜醒来胡乱写的诗句。只见他神色微怔,盯着桌上的纸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气氛一时寂静,忽然,他回身朝我走来,深深看了我一眼,道:“你究竟在愁些什么?”我长吁一口气,故作镇定道:“四阿哥见笑了,东珠只是闲来无事,附庸风雅罢了。”他不再说话。

我心中哀痛,只觉得唯有对他伪装疏离,心中这份难言之情才能封堵得严严实实。我们都有各自的执念,你有你远大的抱负,更有一条坎坷艰辛的帝王之路。而我,只想趁着硝烟未起,远离这场即将弥漫的血雨腥风。草原,也许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吧。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道:“大夫说你感染风寒,月香去煎药了。”我低头嗯了一声。静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他,却见他在房内缓慢来回踱步,因是背对着,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心中一时纳罕,不由盯着他看。不料他突然回转过身,四目相接,他的眼眸幽深,脸上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下一秒,他大步朝我走近,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地复杂神色,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尽管我极力隐忍,但我已克制不住这颗心。”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句话令我浑身一颤,心底竟涌起一股喜悦。鼻尖一酸,泪水就这么溢了出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紧紧的相拥,在他怀抱中汲取温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竟是难以自持,压抑已久的泪水泛滥决堤。他轻拍着我的背,任凭我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他也不恼。

过了一会儿,他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嘴角溢出一丝笑。第一次看见他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我。一时间,心神有些恍惚,看着他道:“我是不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他薄薄的嘴唇上浮起一抹微笑,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道:“病还没好,好好睡一觉吧。”说着,让我慢慢躺下,又替我盖好被子。

见他正要起身,心中一阵慌乱,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不要走。”他俯下身,深深看着我,突然在我额头轻轻一吻,然后柔声说:“几位大人还在等我一同商议河务,晚些我再过来看你。”见我松了手,他冲我一笑,然后提步而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令我难以相信。直到喜梅端着汤药进来,见我睁着眼望着锦帐出神,她道:“格格这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闷在心里,奴才看着都着急。”我侧过头,冲她一笑说:“我没事,我是开心,太开心了!”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粗哑,语音模糊。不禁又想起刚才他眼中那抹罕见的温柔,不觉地会心一笑。

“完了,完了,格格都病成这样了。”喜梅一声惊呼,一个转身撞上身后正走进的月香。我缓缓一笑,说:“你们别以为我是病糊涂了,我是真的高兴。”月香端着药走近,一笑说:“奴才方才见四阿哥与几位大人出门,四阿哥看上去竟不似平日的阴沉,倒是隐隐含着笑,倒真是奇事。”我接过药碗,慢慢喝着,心却是一阵甜蜜。

一番笑闹后,吃过药,困意袭来,又昏昏睡下。只是这次,睡得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待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傍晚,只觉得浑身乏力,才想起自己竟睡了一整天,茶饭未进。缓慢起身,披了件外衣,朝门外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微弱,几不可闻。

径自起身,刚想推门出去。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疾风声,我微顿身形,还未来得及回头看,身上猛地吃痛,整个人顿时定住。我心中一惊,糟糕,我被点了穴。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道:“上次没能杀了你,我看这回谁还能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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