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洛承乾9（2 / 2）

萧霁凌的掌风毫无预兆地向她袭来时，木樨飞快往一侧退闪，那一掌击中了墙壁，墙壁上深深凹进去一个掌印。

若是她没能躲开，打在她身上……

木樨回头，一时间几乎肝胆俱裂，难以置信地问，“连你也要背叛我了吗？”

“你为何不肯信我？”如同刚才他第一次吼木樨那般，萧霁凌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曦，你何时才能正视我一次？我恨你武功高强手段狠厉，恨你独断专行说一不二，若我废了你的武功，你会否更依赖我多一些？你不甘人下，想要力量，想要地位，我都可以帮你得到。你要十五朔的位置，我给你取来，你要这天下，我亦去抢来双手奉上。可为何你偏偏不要我？”

木樨心头巨震，她从来不知，她竟然不知，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男人，这个和她有着肌肤之亲、同床共枕那么多个夜晚的男人，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可怕的想法！

木樨小心后退，手摸向藏在腰间的虚灵扇，“萧霁凌，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是一个假想出来的人。没有武功，没有实力，被你捧在手心，什么都从你这里得到，都靠你才能得到的人，是最为我不齿的，那和玩物有什么分别？我要的东西，是靠我自己去争来，去抢来，亲手抓在手里才能够安心。萧霁凌，你问我为何不要你，因为我不稀罕。”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我这里，装着权力，装着财富，装着我想要的一切，独独没有情爱。你不过是我满足身体欲望的一个床伴罢了。”

木樨失态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该说，她应该安抚住萧霁凌，以十五朔的事为重，可是她不仅说出来，还说了这么多。

说开了好。木樨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说开了，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知道他再不能为自己所用了。

木樨从窗口跳出去时，背上挨了萧霁凌一掌，半边身子的筋脉都被封了。她强撑着往后挥出一扇，三根淬了剧毒的骨钉与萧霁凌擦身而过。她退到屋檐上，腿一软跪在瓦片上，手撑着地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血来。

这男人是下了死手了。

她本来就不是萧霁凌的对手，两年前刚得到冒迭的功力时不是，两年后依旧不是。木樨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护心丹服下，点了几处大穴，勉强站起来，看着快要走到她面前来的萧霁凌，“你是要杀了我吗？”

“不是。”萧霁凌垂着他那黑玛瑙般漂亮的眼睛，“我舍不得。”

木樨道，“废了我的武功，和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

萧霁凌说的痛苦，“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法子能够留住你。”

木樨笑了一声，“我从不属于你，何来留不留得住一说？”

她陡地站起来，甩出匕首，那匕首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他躲过一招后又调转回来，可惜力道不够，只在他脖子上划出浅浅的一道痕迹，又回到木樨手中。

“我欠你的，你欠我的，就算两清了。萧霁凌，从此以后，天涯不见。”

萧霁凌听到这样的话，心都快跳出来，他往木樨那个方向飞扑过去，却只扑到一道残影。

木樨在他面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轻功，而今，她就用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从他眼前消失了。

萧霁凌跪在那里，紧紧抓着心口。

他亲手伤了，赶走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像是亲手剜去一半的心脏，痛到站立不能，呼吸不能。

十年了，自母亲死后，他第一次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