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洛承乾12(2 / 2)
木樨退了一步,“自然是有原因的,侯爷这话问的奇怪。”
池尔斌笑了,转身继续往前走,“姑娘勿怪,池某在姑娘面前屡屡失态,实是因为池某心爱之人亦名木樨,而池某五年前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把她弄丢了,所以见到姑娘才会……委实抱歉。”
他笑得凄惶,说得心痛,若站在这里的是别的女子,也就为他这模样心软了,然而木樨不是别的女子,她只淡淡应了一声,“哦,无妨。侯爷节哀。”
池尔斌:“……”
方才还在介绍风景的随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十分有眼力劲儿地停了声音,远远退开。
池尔斌说,“木樨姑娘似乎不好奇池某为何弄丢自己的木樨,池某的木樨又去了何处,如今在做什么,是否另觅良婿。”
“这是侯爷的私事,不便过问。”
池尔斌笑了笑,停下来靠在湖畔的汉白玉石栏杆上,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珍而重之地放在手心,借着已经稀薄不明的日光轻轻摩挲打量,“她人不知去了何处,而今留在池某身边的,只有一块被她卖掉的玉,和这绣了一半的荷包……木樨姑娘想看看么?”
木樨想说你心上人留给你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看,但她不仅伸出手,还把东西接了过来。
她早已忘记当初那个荷包绣的什么花纹,此刻躺在手心的东西小小的,也就够装个平安符,因为被摩挲多次,又是贴身携带,已经十分陈旧,上面画着还未绣完的那半花样已经看不清了,其余地方也都褪色了好些,样子不出挑,甚至有些丑。然而就是这样的东西,被她料定一定不会佩戴这种娘们唧唧玩意儿的男人带在身上,一带就是五六年。
当初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动手做这个东西的呢?而池尔斌在她失踪后,每每看到这么个东西,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木樨把荷包递回去,一针见血地评价,“你的心上人的绣工真差。”
“是很差,但在池某心里,这就是最好看最珍贵的荷包。”池尔斌将它收起来,“可惜她连这唯一留给池某的东西,都没有机会做完……”他见木樨无知无觉地听着,并不为之所动的模样,没由来有些心慌。
“木樨姑娘容颜惊丽,定有许多男人心悦于你吧?”
“尚可。”
池尔斌的心刺痛了一下。
“可有男子向木樨姑娘提亲?”
“我已经成亲了。”
池尔斌的心挨了重重的一刀。
“那姑娘的夫君为何没陪同一道前来。”
“他两年前死了。”
池尔斌心上那把刀拔-了出去。
“木樨姑娘惊才绝艳,夫君定然也生得不俗,感情也一定很好吧?”
“长得不俗是真,感情好是假。我并非真心嫁他。”
池尔斌松了一口气。
“那么木樨姑娘是否与池某一样,有一个无可替代的心上之人?”
“没有。”木樨回答,“我生性薄凉,除了父母,从未爱过任何人,所以对侯爷的经历与遭遇,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拔-出去的那把刀换成了刀枪剑戟,在池尔斌心上轮番捅了一遍,一时间他心痛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池尔斌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池某日夜后悔当初没能保护好她,一直苦苦寻找,却一无所获。这些苦楚埋在心里郁结成疾,痛彻心扉。我原以为木樨姑娘作为医者,会有一颗仁心,所以想倾诉一二。是池某看错了姑娘,找错了人,委实抱歉。”
木樨歪着头看着他,突然说,“既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遍寻不到,为何不能当她死了,已经结束这苦难的一生。而侯爷如今也有了夫人,成了家,应该把她忘了,过侯爷该过的生活才是。”
池尔斌摇摇头,“说了是一生所爱,就是一生,在池某死前,少一刻都不行。”
木樨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天已经完全黑了,湖畔和丽琦山上陆陆续续点上灯,星星点点的。木樨朝池尔斌行了半礼,“天色已晚,木樨还要回去配药,就先告辞了。”
她走了出去。
池尔斌突然唤道,“木樨!”
这里再没有第二个木樨了。
木樨回头,“侯爷有何吩咐?”
池尔斌看着笼罩在夜色里的她问,“听洛少主说,木樨医术精湛,连林姑娘的旧疾都能治好,池某也想请你看一看,不知木樨几时得空?”
得,连姑娘二字都省了。
木樨道,“医者只治身疾,不治心疾,还请侯爷另请高明。”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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