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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虚与委蛇 策无遗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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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锦清本是家中的庶子,他那个当了县官的大哥同他并非一母同胞,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俞锦清的爹死于一场急病,撒手人寰时对于家中诸多事务没有只言片语的交代。那时俞锦清与他大哥还都是两个读书人,父亲一死。家中的钱财都捏在了俞锦清大娘手头,三年前春闱一试,许是他大哥挪用了官中的钱,疏通了些关系才考上了进士,成了县官。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俞锦清大哥高升之后连家中仆从钱包都丰裕了起来。可俞锦清与他娘的日子倒越发难熬了,皆因俞锦清他爹死时没交代后事,

他大哥与大娘虽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于情理也不好让他娘俩自立门户。只好成天里的无事生非,俞锦清一届读书人本来心性就高,这三年里忍气吞声已十分难熬,如今考试的日子渐近,他怕自己这次再不中,他和他娘都要被家里那两人逼死,更是苦恼不堪。

说来也巧,与他相好的同窗里也有个考上的,那人正是葛慈。葛慈此人性格爽朗,不拘小节,虽在学馆里读书,但却闲好修道炼丹,平时也没见他如何努力温书,此番竟也考上了。葛慈看俞锦清愁眉不展,又听他说到家中种种,便向俞锦清透露,此番他考上竟是因为有贵人相助。

那葛慈母亲未出阁时娘家姐姐体弱多病,买了许多替身皆没有用。最后只好让她跟了一个法号耳首的道人修行。

那道人神通广大,后竟做媒让葛慈的姨母嫁给了当朝侯爷。可惜王妃与仙家太过有缘,生纯衣候的时候难产仙去了。葛慈与这纯衣候也算是表兄弟,只听葛慈说他这个表兄最好读圣贤之书,又古道热肠,若是看了俞锦清的文章,从中稍加打点,便可助他官运亨通。

此番看来这葛慈果然所言非虚,俞锦清见这纯衣候待人亲和,又极看中他的才学,心中终于有了着落,心中虽暗喜,但碍着面子矜持道

“但春闱场上诸多门道,小生肤见谫识,又不善与人交往,望侯爷........”

二公子看他又装腔作势起来,已是十分的不耐烦,脸上却仍是一脸古道热肠,聊起袖子露出手上戴着的一个金镯子。

“俞公子大可放心,此事包在小侯身上,考官那边我自有办法,这金镯子虽不值几个钱,但若之后公子有什么需要以这镯子为信物到我府上来取便可,我府中账房识得此物,连我这里都不必问过。”

俞锦清见那镯子造型纤细,圈径尚小,显得过分秀美,一般男子根本戴不进去,但纯衣候身材瘦削,连手腕都要细常人一些,许是儿时就戴在手上一直未取,致使如今看来与之他成年后的臂膀尺寸不合,这样一想也无怪他家账房将此物认作了自家侯爷的信物。

只见那细细的镯子刚刚被褪至纯衣候手背上时正紧紧的贴在纯衣候青白的手背上,那青白的皮肤衬的镯子耀眼夺目,其上繁复的缠枝花纹在阳光照耀下流光潋滟。俞锦清平时并不在意这些钗镯,只觉得都是些妇人女子拿来梳妆打扮的庸繁把件,但此刻竟觉得无怪世人都爱金银,之前让他为之焦头烂额的那些事情,只要有了钱财便都迎刃而解了,这金银可真是世上第一方便好用的事物。

俞锦清接过镯子,那镯子触手冰凉,沉甸甸的躺在手心里,就好像是助他金榜题名的法器,愁苦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些笑意。二公子见事情已成,也无意多留他,又和他客套了几句,招来仆从送上纹银二十两以作客礼。二公子出手实在大方,震得俞锦清几乎想要跪下向他道谢,但俞锦清毕竟是读书之人,勉力维持着文人风骨,虽只是站起来作揖以表谢意,心中却已将面前这个纯衣候引为伯乐。

大事已成,况二公子还有些不能让俞锦清听见的事情与葛慈相谈,便让俞锦清随下人告退。

俞锦清的身影甫一离开院子,葛慈便望着俞锦清离开的方向幽幽道:

“都说读书人读书为明理,我看也不尽然,倒是为名利的更多罢了。”

二公子方才对这俞锦清说了他平日里一个月还多的话,正懒懒的喝着茶杯里的茶水,他润了润喉咙道

“凡人不过是被困在那衣食住行四大琐事之中,若是不懂玄妙之事,没有那个因缘际会,只能寄希望于功名利禄之上,并无什么好说的。只是这些读书人都太过虚伪,明明求的就是功名利禄,但又做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样子。方才他求我,明明感动的都要哭出来来了,却还装着一张风轻云淡的脸,看着就滑稽,惹人讨厌。倒不如生成个痴儿,想要什么脸上便写着什么,可爱多了。”

说着,二公子一把揽住正出神望着桌上糕点的柔儿,埋下头去,将刚才他喝进嘴里的茶水哺给柔儿。

葛慈从一进院子就看见了纯衣候怀里的柔儿,刚才二公子和俞锦清说话的时候他本想提醒纯衣候将柔儿屏退,以免人多口杂多生是非。但纯衣候用眼光向他示意不必在意,他才忍住没说。之前他又屏神听着二公子对俞锦清所说的话,致使现在才察觉到这女孩神色有异。

如今二公子这番动作,让他才重新开始注意起这女孩来,只见这女孩神色痴迷,像个人偶似的任其摆弄,毫不在意的吮吸着纯衣候嘴里茶水。说她天生放荡,不知羞耻,可她脸上并无霏霏之色,行动举止更谈不上妩媚,倒显得十分的笨拙,再听纯衣候的言外之意,竟是个傻子,葛慈为人谨慎,之前多番忍耐,怕的是纯衣候安排这女孩在旁边是另有他用,如今却忍不住询问道

“痴儿呆愚,性情大多狂放痴傻,若是说出些什么.......”

二公子虽然对他的诸多问题感到些许不耐,但仍欣赏他的谨慎小心,一边拿着丝帕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一边回他

“她是我的房中人,贴身服侍我的。以前她年纪小我怕冲撞了你,故每次与你们见面时都把她关在府中,现在她年纪大些了,我又教了她规矩,以后素日都不离我身,不会与外人多舌。”

葛慈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想起刚才纯衣候哺水给她,又思及这女孩苍白的脸色,心中疑虑豁然开朗,已是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忙拱手道

“下官当竭力解大人之忧。”二公子见葛慈此人处事勤谨,脑袋也十分的灵光。无怪纯衣候挑上他,自己的眼光果真不错。葛慈表了忠心,看见眼前纯衣候颔首让他继续说下去,趁热打铁的递上来一叠黄纸,那纸上写了某年某月何时何地。二公子拿到手里一看,若有所思撇了怀里柔儿一眼,复才说道

“此人事已备,只等天数,后几样事情你我需得加紧筹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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