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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抽屉废稿”意外丢失,东方鹤决定不再写小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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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是计划大四毕业再去巴黎的,现在看来好像明年他就要去了。”

“上一次见面,他还跟我说是明年,怎么这么着急?”东方鹤眼眶已经湿润,声音也变了个调调,虽然她自己竭力压制,想使自己的反应不那么明显,但何庆都细心观察,看在了眼里,他故意扭过头,免得她尴尬。

“你早点知道也好。免得抱有更深的幻想。”何庆冷静的语气在东方鹤受伤的耳朵听来几近于冷酷。

“别说了!你说有话要跟我说,就是指的这个吗?”东方鹤眼眶里的眼泪已经没法盛住,溢出眼眶了。

“也许你会多想,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现状。我并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奢望。这几次排练你都没来,大家都在担心你……”

“替我谢谢大家。”

“东方鹤!景根本配不上你,他心里一直……”

平时安静到只会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的何庆,今天竟然说出了这么多让她无法理解的话,东方鹤觉得心里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生生地疼。

“何庆,我不明白你今天怎么了……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我只知道景很快要走了,而他退出音乐社都没有告诉我。我是被甩了吗?”东方鹤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哭了起来,而且声音从啜泣到声泪俱下。

何庆哪见过女孩子痛哭流涕到这程度的!他不知所措地站在东方鹤面前,想要伸手去扶住她因为抽泣而不停摇动的肩膀,但又退缩了。东方鹤一时沉浸在自己被抛弃的悲恸中,无法停止流泪。何庆看着她,内心愁肠百结,他觉得自己很想给她一个拥抱,给她一个肩膀,把她拥在怀中,她就可以放心哭上一会了。

往来路过的学生用惊异的眼神盯着何庆,看起来好像是他惹哭了这位女生。他干瞪着眼睛,头似摇非摇的也无法改变路人的看法了。东方鹤只顾自己哭,完全没有去管周遭的世界。何庆再看看她,她还像刚才那样背对着自己,站在路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他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去,擦了眼泪,擤了鼻涕,还是没法止住伤心的眼泪。

很多年以后,当何庆和东方鹤并肩坐着,再回忆这段时光的时候,东方鹤总会笑他说“你怎么那么愣?都不知道抱我一下,给我个肩膀靠一靠?”何庆一笑就会露出白白的上牙,“那时候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这样做不对吧?”“太愣了!”“这是男子基本的风范。当时的情形下,我只能站在你身边,接受路人的误解。大家好像看‘负心汉抛弃良家女’的戏码一样用仇恨的眼光讨伐我来着。”

景一直再没有找过东方鹤,直到景最后一次来音乐社。东方鹤一见到他,眼神就不自然地避开去。她调了半天也没能调好自己的琴。景在跟其他同学说话,眼睛也不自然地望向她这边。

“结束后,能跟我去走走吗?”景终于找着机会跟她说上了话。

本来东方鹤抱定主意不搭理他,但他已走过来,她又忍不住心怦怦跳,原先的豪情壮志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点点头。

这天演奏的曲子是东方鹤专门为景量身定制的。还是去年的事。那时候她的爱情刚刚萌芽,甜蜜无限,她写的歌词自然而然也就透露出当时的心境,如今再听来却显出伤感。一经对比,往日的场景历历在目,现下即将分道扬镳的凄然就更凸出了。

景没有等到去巴黎之前,也就是大三学期结束前再退出音乐社,他如此急切地要离开这里的原因,让东方鹤心内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不是说音乐是你的生命吗?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音乐社?”东方鹤心里疑问不断,景在唱着“你的心是一朵花在草原上发芽没人会采撷因为除了我没人会看见它。你就这样生长吧发芽、开花我将悄悄守护它。”东方鹤感觉他不是在唱给自己听,“仿佛另有听众……”因为思绪混乱,她弹错了一个音,使得一个短音变成了古琴颤颤悠悠的余音。大家没有仔细听,只有何庆听出来了。景所弹奏的钢琴、其他男生所热衷的吉他和贝斯,还有架子鼓,都是外向型、热热闹闹的乐器,男生们也更喜爱一点,除了小提琴如泣如诉在一旁以低音伴奏以外,在这间房子内,或许只有长笛接近一点她所使用的乐器的原理吧。

结束后,大家不像往日那样兴奋,为景举行的践行宴仍然还是他们每次去的那家烧烤店。看到熟悉的场景,第一次在这里聚餐的情景浮现在东方鹤眼前。一年前,她是如此懵懂,喝了一杯酒就醉了,景送她回来,他们一路上说了好多话,好像那一天这条路是如此长。而这天他们一行走过去的时候,东方鹤惊讶地发现这条路原来不过几百米距离。他们走在路上,现在没有当时那么多想说的话和可以说的话了。景被大家簇拥着,东方鹤走在队伍的最末尾。何庆从前面的人群中往后退了退,就跟她一路了。

依然是举杯饮尽;依然是年轻人的大放厥词,对未来种种空中楼阁的幻想;依然是难以兑现的某某年后的约定;依然是对还在一起的情侣的祝福……只是这祝福不包括东方鹤和景。在东方鹤眼里,她是景的正牌女友,可是在景以及所有不知情者眼里,景从未公开承认过东方鹤与自己的关系。所以当大家为“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举杯时,东方鹤没有应和。她喝了两杯冰凉的啤酒,感觉脑袋又热又清醒。她借口去洗手间,从大门出去了。景跟着出来,看见她又像第一次喝醉那样坐在路旁。

“我要走了。对不起,我不敢告诉你,怕你难过……”

“谢谢你的体贴。我迟早要知道,也要接受的。”

“不用接受。我只不过提前一年去巴黎,以后……”

“我们没有以后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应该说没有开始。我们没有开始,也没有以后。”东方鹤嗓音凄清,如这冰凉的月色一般。

“你不想去巴黎吗?那里是现代诗歌最绝妙的地方……”

“你希望我去?”东方鹤看着他的眼睛,也许自己随时绷不住又会哭出来。没等他回答,她就扭过头去,看着别处。

“要看你自己的兴趣……如果你喜欢,完全可以……”

东方鹤没有作声。“该说什么呢?说‘好’,我就这样选择了跟他有关的那条路?说‘不好’,我们两个人从此就无缘无分,各自天涯了……”

“进去吧,大家还在等着你呢。”景站起身,准备进屋。

“你要跟我说的话,都说完了吗?”东方鹤扬起脸看着他。他太高大了,她都看不清他的脸了。

“走之前,再说吧……”

“你不去看看稻子吗?”

“稻子……对,我会去看她的。我会去看她的。”

分离的滋味不好受。东方鹤推说自己不胜酒力,提前离席了。景被大家拖住,没能送她回去。何庆见景回到席上,也找借口提前走了。他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东方鹤,感觉她小小的,如此脆弱,需要保护。

年少时候的爱情或许多半是如此结局,但东方鹤总自诩自己已经不再是稚嫩的年纪,她满心以为自己的爱情能够长久,开花结果,也满心以为自己所爱之人如她一样初心未改。她不知道在她之前,景的初心就已锁定在别人身上,他也的确是未改初心的。

如今课本里那些教人情爱的诗词,东方鹤重新读过来,才发觉其中的酸涩难言。而这一层次,在她情窦未开之时,并不能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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