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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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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景与朱颜在这一天在昏暗光线下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朱颜打算回国见一见女儿以后,东方鹤听到了从景内心深处传来的心碎声。那声音太,太具有穿透力了,以致她根本无法回避。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脸色苍白,皱纹好像一下子生长出来似的从嘴角爬上眼角。可以说他整个人一下子像被抽掉了空气的娃娃一样,耷拉下来了。

他们并未结婚。尽管当时朱颜一股热血涌上头,在情欲的激动之下离开了可以带给她稳定幸福生活的皮埃尔,但当他们的婚事遇到阻挠后,她才清醒过来。她要的绝对不是一个“大儿子”对自己身体的迷恋,她要的也不是一纸婚约,一个租来的备受拘谨处处受辖制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她还年轻,还可以浪费几年,至少等到自己30岁时再去考虑安定下来的问题,而现在她确认自己魅力不减当年,皮埃尔也在暗送渴望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之愿望,她想念那座有自己画室的大房子。想念那舒适的、可以窝进去的大沙发。当然,她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回皮埃尔身边啦!因为她需要新鲜的刺激才能画出不同的更大胆的作品。她不去想未来,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无法过一种一眼就看到头的生活。

她跟世上绝大部分女人都不一样嘛!再说了,如果年轻的景能够经受住这样一次“意外”,那她才算是真正绝对把他“捏在手里”了。她微微仰起头,吐完了最后一口烟。根据地灯的引导,缓缓走出剧院。景呆愣在东方鹤面前,忘记了去追她。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早已扬尘而去。

亲生父母对自己婚事的强烈反对,工作的日益乏味和对自己才智的摧残,失去家庭的支撑和资助后生活条件的一落千丈,都让初出茅庐的景感到压力倍增。本来景还用爱情来掩盖这一切不如意,然而朱颜有一段时间不太跟他亲热了。她的借口是白天画画太疲倦,她总是一只手扶着额头,说自己偏头痛又犯了。她不再在家里穿着睡裙和睡袍来回走动了。她现在白天会换上稍微正式一点的会客装束,头发也梳得顺滑了。而景看惯了她微微凌乱的短发,对于她这幅样子还有些不适应。他带着不安的满足感看着她在画架前涂涂抹抹,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好兆头,因为“女为悦己者容”,他就是那个“悦己者”。

朱颜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她渴望一个契机,从没有波澜的生活当中跳脱出来。东方鹤给她送来了稻子的照片,她看着头一次生发出一点喜欢。那天在昏暗的剧院中,她一时冲动,渴望给景“一点点考验”,就答应了东方鹤的请求。现在她已经在积极筹备回国事宜了。

“你不应该就这样把我抛下。”景以质问的语气、满脸委屈。

“我并没有抛下你啊!我只不过回国看看女儿。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小姑娘吗?”朱颜从外面刚回来,解下大衣的腰带。她解腰带的姿势十分迷人,景看得痴迷,差一点就原谅了她。

“我以为你一向不太喜欢小孩……”

“是。我是不喜欢小孩。她毕竟是我的女儿。你看到她的小脸蛋了吗?她的眼睛、头发,是不是跟我很相像?”朱颜找来稻子的照片给景。

“很像。真的很像。是一个美人胚子。”景心烦意乱地看了,回答道。

“这样一个可人儿,说是很想念我呢!我怎么忍心拒绝她?”

“当初你怎样抛弃了她,现在就应该狠狠心,再次拒绝她才好。否则你们这一生的联系永远都不会断绝……”

朱颜显然被景凶狠的用词吓到了,景的好斗状态也成功挑起了她的斗志。“你听过一句话叫做‘血浓于水’吗?我们之间的联系是永远都割不断的!”本来在事情上缺乏决断与辨识力的朱颜在情势急转直下的时候,反倒有了一种反向的作用力,这股作用力出自于她叛逆的内心。

“那么,你是打算与孩子的爸爸重归于好吗?”景气急败坏地喊道。

朱颜爆发出一阵尖厉的嘲笑声。“可笑!真是可笑!我又没有与你结婚,我现在与谁相好,轮不着你管吧?”

景被问得哑口无言。诚然,他没有办法让她和他顺利结婚,这无疑是由于他的无能,没能在“媳妇与婆婆”这个永恒难题上做好答卷,因此他觉得没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冷静下来的景近乎耳语地说:“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吵架。吵架的缘由其实从缔结婚约失败开始。两个人虽然被好事的媒体炒作成“天成佳偶”,无法不同时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但是导火索已经埋下。这一次朱颜竟然要违背她一贯的方针,回国去见自己几个月就将其抛弃的女儿,景百思不得其解。

“我如此爱你。为了你,我放弃了一切,学位、深造、高薪诱人的职位、豪宅、豪车,甚至绘画和音乐……我现在成了马戏团的一个小丑,每天为了生活,为了让你活得更轻松一点,为了你能无忧无虑,为了能供应你的颜料、画布……我如此爱你。我们只不过暂时没有办法顺利结婚,可是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你为何如此冷落我?在这种情况下,你要回国,要去见从来没被你想起过的什么女儿,你不觉得我太冤屈了吗?”

“如果你爱我,就会任劳任怨,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大吼小叫……对我横加指责……”

“你爱我吗?”景泪眼婆娑,已经哭成了泪人。

“你感受不到吗?”

“我的感受在变化,因为你在变。我都快要跟不上了。”

“一个男人,不应该在女人面前这样。已经1点钟了,我很累,很想睡觉了。”朱颜换上睡裙,直奔洗手间,反锁上了门。

女人心海底针,景没料到他的爱情如此短命,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只耀眼了一瞬间。现在流星滑落到黑暗的不知名的地方,他的心也跟着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是,未来的黑暗将会持续更久,弥漫至他整个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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