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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十五?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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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产。极低。一年5首。”

对方几乎是叫了一声。“我应该将这理解为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一年来我好像进入了一个转折。人生的所有东西都摊开在我面前,让人不知所措。我惊讶于自己所见所想,都没有办法将它们很好地转化成诗行了……”

“想来是这样。”

“你早料到了对不对?”东方鹤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啊!只不过在火车站人群中看见你,我就知道了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内心发生了不少变化。这种变化其实会在人的容貌上有所显现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里与稻子的妈妈相遇。不敢相信她是景的未婚妻……”她用的是“未婚妻”的法语词汇,好像她压根就不愿说出那个词汇。东方鹤是信任词语和语言的力量的,所以她才会写诗歌。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东方鹤早先和何庆大致说过这里发生的事情,也正因为事情如此,他才决定无论如何暑假要陪她散散心。

“稻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从没见过生母的她……会有怎样的想法啊……”说起稻子,东方鹤面露关切的神色。

“放心啦!她必须独自经历并且从自己一直以来对母亲那种揪心甚至有点病态的思念当中走出来。你知道吗?正是因为她没见过她,所以在她稚嫩的心灵里,她应该是一位完人。可当这个人活灵活现出现在她眼前了,我想情况会有所不同了。”

“怎么不同?”

“按照我的猜测,她应该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孩子,跟孩子亲还会为了讨孩子欢心而放弃自己习惯、喜好的人。她漂亮,但是太高傲了;有温度,但是若即若离的让人抓狂。她还会吃饭、打哈欠、上厕所、甚至发脾气……稻子那么伶俐聪明,只消她见了她,她便会失去一切想象的光环。而跟提娜姐相比,谁更在乎她的冷暖温饱?谁上学下学地接送她给她做早餐晚餐?谁为她洗衣服?督促她写作业,替她开家长会?是提娜姐啊。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她的孩子出生了吧?”

“噢!生了。一个小男孩。”

“稻子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跟以前一样呗!一点不让步。”

“朱颜应该已经见上她了吧?”

“差不多了吧。”东方鹤看看火车外面苍翠的暮色。他们也快到站了。

“真希望稻子能够快快乐乐地……”

“嗯。”何庆拿起他的旅行包,那是他此次行程的全部行李。

“我恐怕这个季节,山里面还是会有点冷哦。”火车将他们放在一个小站。那是靠近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个意大利村庄。

“放心,我带了外套。”何庆满足地拍拍自己的旅行包。

坐落于山谷中的村庄美丽而安宁,充满了诗情画意和悦人情调。小时候在课本中读到的世外桃源,似乎在这儿得到了印证。何庆老家是湖北的,那儿属于河流冲积平原,水系发达,农田一望无际。小时候他就没见过山,因此格外喜欢水。而东方鹤的成长环境不同,她很喜欢山。因为打她出生起,印在她稚嫩瞳仁中的景色莫过于连绵不绝的黛色和褐色的山峦了。而现在他们脚掌所踏之地,则是他们二人都未曾见过的景色。是山,却不是祖国西北部那种荒山,山色太过葱郁,极容易让身处其中的游客产生幻觉。东方鹤的意大利语除了“你好”“谢谢”“再见”之外,基本上不会别的了,何庆也没有在这方面下什么功夫,不过好在当地人能用英语和法语跟他们交流。他们要了两份客饭,坐到小木屋外的花园里,欣赏着安详环绕的远山,闻着花园散发出的蔷薇的香气,这顿饭不吃也都饱足了。

看着对面的可人儿,素净的脸被微暗灯光下的蔷薇映衬着,格外更生了一些他没见过的情致。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晓得很久以前那种热血上头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桌上的烛光由于一阵晚风而微微摇曳,何庆看着,心底的柔情又加添了一层。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合时宜,于是抓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红酒。

房子自然是定的二间。楼上楼下。东方鹤住二楼,他住一楼。第二天早晨当地的导游会过来敲开他们的门,带领他们去山里面探险。

何庆希望能延长这顿晚餐的时间,从他那个角度看东方鹤,他有一种微醺的满足。东方鹤也没有睡意,他们继续谈论着分别这一年以来的人事物,直到蜡烛快要燃尽了不得不进屋去。山区一到晚上,太阳的热气完全散尽就变得很冷,气温降至5度以下,他们白天穿的衣服又相对单薄,这会也感受到寒冷了。

“咱们进屋吧!”不得不进屋取暖了,再说他们第二天得早起,何庆站起身来说道。

东方鹤吹熄了最后一点烛光,跟着何庆进屋了。屋子里面设施齐全,只是需要他们亲自动手生火,何庆环视四周,很快就使屋内暖和了起来。壁炉里火光跳跃,让人感到高兴。

“咱们这样,好像一对夫妻……”何庆撇了一眼心上人,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

对方还是听见了,并轻声应了。这一应声鼓起了何庆的勇气,他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分明有红色的火苗上下攒动。

“东方鹤,如果我足够幸运,你也足够幸运,我希望有一天我们真能坐在一起,看着柴火燃尽……”

东方鹤当时并不知道为何他的表白中出现了两个“幸运”,为何只有双方同样幸运,两个人才能如愿以偿相濡以沫共度一生,她当时只是颔首笑了。而经年后,她才明白两个人相遇相知,相惜相爱,在概率学上是一个无限接近于零的数值。这样的幸运必须是他的叠加上她的才足够取得。若非如此,他就会像一个久违的好天气里远山的颜色一样,只是覆盖在她心上,成为一生之久最怀念的美好。在天色不佳的时节,被记忆翻出来,作为对比,作为幻想的原材料自行加工一番,最后的成品就是一场了无痕迹的黄粱美梦。夕阳落到远山后面,泛出喜人的橙色,像是给无声的巨大的山峦镶上了一层金边。被夕阳染了些微粉色的云朵懒懒散散地漂浮在山边,仿佛留恋而不肯离去的恋人。直等到天黑,这幅难舍难分的画面才最终被浑然的苍蓝色取代。在阿尔卑斯山,见不到如此恢宏辽阔的暮色,但东方鹤心里想的却是在老家才能见到的景色。她跟在话痨导游后面,何庆在最后,她坚持让他与自己并排走,而不是一前一后。导游滔滔不绝,用他那浓重地意大利英语说了很多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知识,山谷中时不时传来他们的明亮的笑声。遇到难走的路段,东方鹤会将手主动伸到何庆面前,他搀扶着她走过那段,随即放开她的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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