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新使命（2 / 2）

被妲素精这么一问，玄一封愣了。对啊，如果说他身体里面有属于神族和人族的灵力，所以可以在人神两界生活，那为什么来到妖界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呢？

“因为你拥有仁义杖，是被仁义杖认可的主人。”妲素精缓缓解释道，“持有四道封印的四族首领，或是曾经是四族首领者，并不受‘沧澜道’的限制。”

玄一封心念一动，突然想起凤城濒死前在黄粱荡的怒吼和诉求，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公平吗？”

“什么？”妲素精很诧异。

玄一封心中升起一丝迷茫。凤城固然是疯狂可恨的，但杂族生灵被歧视和打压，在各族的夹缝中艰难生存并不是无稽之谈。他亲眼见到过胡钰的遭遇，亦亲耳听到过有情之人因为“沧澜道”的限制而无法在一起生活，最终导致了悲剧。现在妲素精却告诉他，拥有无上权力的四族首领，可以在九州四界任意游走，这真的公平吗？特别是想起夜剿也是半人半妖的身份，也经历过残酷的驱逐和伤害，他不由得重新省视起过去从未置疑过的“沧澜道”来。

“我只是在想，用‘沧澜道’来限制四族的往来，是维护和平的最好办法吗？”

妲素精没想到玄一封会这么问，摇了摇头：“也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当时我们唯一能做的。万物有灵，有灵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生魔，如果任由四族不加限制的发展，九州四界就会重新回到那场混乱的战争中去。”

玄一封沉默不语，他陷入了迷茫。从有意识起，他所接受的，就是神族玄宗最正统的教育，年轻的身体里全是热血与热忱，让他去反思被神族视为“天道”的“沧澜道”，实在太过困难了。

妲素精见他走神，轻轻道：“玄一封，你不必太过纠结，现在，你只需要做个决定。”

玄一封被拉回神思：“决定？”

妲素精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愿意，让夜剿留下来当这个妖王吗？”

玄一封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妲素精的意思：夜剿如果被治好，就必须要留在妖界，不能再与他同行了。

一股异样的情绪泛上心头，让玄一封很不舒服，但被他很快强压了下去。夜剿本就是突然出现的同伴，他又怎能强留？再好的朋友，也只会同行一段路程，到了分岔路口，也许各有想法，各有终点，便挥挥手分道扬镳，期待下次重逢。

他与夜剿，也应该是这样简单明了的关系吧。

他想到这里，摇摇头道：“我不能替他做决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问他，我看他多半是不愿意。”妲素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很依赖你，你感觉不到吗？”

玄一封吃了一惊，从人界到妖界，这一路上他多亏夜剿照拂，才顺利走到此处，现在妲素精却说夜剿很依赖他。但细细一想，也许是真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夜剿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许是从他拿到仁义杖那一刻起，也许是从夜剿为他自毁灵台那一刻起，也许是因为他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像那个人——那个夜剿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

见玄一封无言以对，妲素精又道：“无论他愿不愿意，玄一封，现在决定是你做。你别无选择，难道你宁愿让夜剿灵识溃散再也醒不过来？”

玄一封虚握着拳，默然不语。

妲素精说得对，无论夜剿愿

不愿意，他都不可能看着他一直昏睡下去。妲素精此举分明就是将他一军。也许她在骗他，也许目的就是为了让夜剿接过她身上的重担，但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想清楚这一点，玄一封抬起头来，下了决心：“夜剿必须要救，不能再耽误了。至于……我会努力说服他留下来。”

妲素精轻轻舒了口气：“很好。”

玄一封想到什么，微微蹙眉：“但他是半人半妖的血统……我怕……”

“幻血绫在他的身体里，谁敢质疑？凤城是被自己的心魔所扰，才会让魔气有机可乘，只要夜剿自己不在意……”

“他和凤城绝对不一样！”玄一封打断她的话，顿了顿，又问，“但蛊惑凤城的魔气到底是什么？还有，当年在沧澜海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妲素精幽幽道，“但不是现在。等夜剿正式接任，而你离开妖界前，我会告诉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