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变故（2 / 2）

他抬头向山巅望去，云雾缭绕中的三重门楼仍旧巍峨耸立，金乌高悬，光芒夺目，似乎一切如常。

难道是他多心了？！

玄一封迟疑片刻，策动风雷虎向山上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再次看向那明晃晃的太阳。

果然，红日中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三足金乌不见了！

玄五桂在风雷山时说自己撵走了金乌，玄一封还以为它回到了玄宗，可如果它真的回来了，为何不现身？难道出事了？

玄一封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他越往山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原本金碧辉煌的宫阙，这样看去，边缘处竟隐隐冒出了黑气，仿佛走火了一般。

玄一封望着那黑气，一阵阵心神不宁，风雷虎更是烦躁不安，原地徘徊，不断低吼，不愿再上前了。

怕它再把天雷引来，玄一封连忙用灵力封住了风雷虎的嘴，自己跳下虎背，抽出九天剑，步行上山。

黑气越来越浓，遮云蔽日，山中阴了下来。

就在这由阳转阴的一瞬，斜前方的树影中突然飘出一道轻盈身影，玄一封下意识地举剑就刺，却听得那声音带着哭腔道：“一封哥哥！是我！”

九天剑的剑尖及时停在了来者的心口，玄一封定睛一看，竟然是玄十六。

她没戴玉冠，头发披散着，脸上污迹斑斑，紫袍也被撕烂了，仿佛逃难而来。

玄一封惊讶无比：“小石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玄十六急切地说：“你别问那么多了！我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给你报信的，你快走，他们要抓你！”

“他们？他们是谁？”玄一封一头雾水。

“是玄灵子，他接管了玄宗！玄乌龟还污蔑你偷了启神剑！总之，他们都要抓你，你快走吧！”玄十六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她嘴上让玄一封走，手却一直拉着他的衣襟，分明还是舍不得。

玄一封浓眉紧蹙，反手握住她的胳膊：“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师父呢？”

他不提“师父”还好，一提“师父”，玄十六的眼泪如决堤之海崩塌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师父、尊长老，神灭了！”

玄一封如遭雷击，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师父怎么可能神灭！”

对神族来说，神灭意味着彻底的死亡，内丹碎裂，肉身消亡，无法再复活。

“是真的！”玄十六抽泣着说，“师父自从磐石崖回来，就进了东风殿里，一直没出来。玄灵子说，担心他出事，昨日进殿寻他，却发现，却发现他早已神灭在祭塔前，而启神剑却不翼而飞……”

“什么？！”玄一封难以置信。

启神剑是镇守神界的至宝，也是“沧澜道”的第一道封印。

百万年前，洪荒宇宙逐渐孕育出四个种族。分别是人、神、鬼、妖。为了争夺天地九州，四族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斗争。直到万年之前，四族出现了四位首领，分别是神族的清虚玄天、人族的元凌霄、鬼族的魑离和妖族的妲素精，为了结束战争维护和平，四位首领在传说中天地尽头的海域——沧澜海，开启了“沧澜道”。

“道”为万事万物运行的轨道或轨迹，“沧澜道”意在四族各行其道，互不相通。它的本质却是四道封印。四位首领根据各族的生活习性和各自弱点，用四道封印隔开了人神鬼妖的活动范围。神族在天，人族在地上，鬼族生活在地下，妖族在九州边缘。

而现在，尊长老突然神灭，启神剑失踪，意味着“沧澜道”第一道封印随时会被破坏，神界恐有大难。

对玄一封来说，几乎是一夕之间，世界就天翻地覆。

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吼道：“带我上山，我要去见师父最后一面，我要跟玄灵子长老解释清楚！”

“没用的！”玄十六双眼通红地望着他，“你还不懂吗？他们是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的。有师兄看见你从玄宗离开时，背了一把长剑，他们就污蔑是你偷了启神剑，而师父最后一个见的弟子是你，你怎么洗得清白？现在师父神灭，整个玄宗无人可保你，你回去就是送死！”

玄十六的话句句如刀插在了玄一封的心里，伤得他血流如注。他在玄宗百年，早将这儿当做了他的家，他的归宿，现在却落得个无家可归、无口可辩的下场。

甚至连见师父最后一面都不能！

不，他绝不相信玄灵子能颠倒黑白，一手遮天；玄宗那么多弟子，多数与他交好，他不相信同宗情谊都是假的；天道留存，他一定能洗清自己的冤屈。

他还要查清师父神灭的真相！

想到这里，玄一封镇定了一些。他推开玄十六的手，向前走去，坚定道：“不管怎样，我也不能现在走掉，否则，岂不是坐实了他们的指控？”

“不！你不能去！”玄十六扑过去抱住他，颤抖着声音道，“一封哥哥，他们、他们都疯了。他们已经不是过去的师兄弟了！”

玄一封一怔，滞住脚步。

他尚未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山林间一阵喧哗声响，只见一众紫衣弟子跃然而出，向着俩人包围过来。

为首的竟是玄五桂，他眼中阴沉愈发浓重，眉间还若隐若现地透着一缕黑气：“没想到你命这么大，能逃出风雷山！”

玄一封将玄十六护在身后，大声骂道：“你这混蛋乌龟！你在风雷山干的那些恶心事，我要原原本本告诉你师父！你残害同门，罪无可赦，如今还敢来抓我？”

玄五桂青白的面皮上挂着一丝冷笑：“你去告吧，等你到了玄灵子面前，就知道是谁要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