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同行（2 / 2）

“我要回神界！”

“你回不去的。”

玄一封把夜剿的话当耳边风。

海水涌上来，没过了他的膝盖，他远望着海平线上的凡尘瀑布，思索着要如何上去。想来想去，除了用灵力，没有别的办法。而他现在的灵力，不知还够不够飞升。

总要一试吧！

玄一封暗暗握紧了拳头，凝聚心神，感觉内丹在全身经脉回转。片刻之后，他周身迸发出淡淡紫光，踏浪而起，向着凡尘瀑布飞去。

夜剿追上他：“你不能回去！”

“滚！”玄一封回身并指为剑，扫出一片紫光。夜剿闪身躲过，再次飞上前去，想要阻止玄一封。

俩人在半空中交起了手。玄一封身手灵活，招数多变，从前在玄宗，若是不用灵力，连长老们也很难抓住他。但夜剿却比他更快、更敏捷，身形如蛇，出手如电，很快便将他压制住。不过，玄一封发现他似乎不敢对自己下重手，心念一转，便计上心来。

他开始露出破绽。处处破绽，夜剿反而处处畏首畏尾。很快形势又发生了逆转，玄一封面露浅浅得色，心中却满是疑惑。

“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夜剿。”

还是这句话，玄一封很不满意，一掌将夜剿逼退，大声问，“哪个夜？哪个剿？”

“黑夜的夜，剿灭的剿。”

“剿灭的剿？”玄一封哼笑一声，“倒是个狠厉名字。你是神族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凡尘瀑布？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夜剿反问：“什么种族很重要吗？难道救你还要分种族？”

玄一封质问道：“你真的是在救我吗？可是现在我连神界都回不去了！”

“至少这里不是神界的地盘，玄宗弟子在人界的灵力会受影响，也待不了太长时间，你在人界会比较安全。”

玄一封摇摇头：“我不能因为怕死就躲在这里。在神界我还有太多事要搞清楚，我不能弃玄宗于不顾。”他警告似的看了夜剿一眼，“我不管你是救我还是害我，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他转身向着瀑布飞去

夜剿望着玄一封越飞越高的身影，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保护他是自己的使命，可是，玄一封的使命却是为了神族、为了玄宗。这样看来，他和万年前的那个人的确很相似，永远是为大家而舍自我。当年那个人掷地有声的回答，与刚刚玄一封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仿佛穿越万年时空，近在耳畔：“这点个人的牺牲不算什么，夜剿，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夜剿恍惚了一瞬，万年不起波澜的心潭，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散去，便是惊痛。

当年他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如今他决不能让玄一封重蹈覆辙。

思及此，夜剿立马追上前去。

眼看俩人都快到达凡尘瀑布，上空玄一封的身影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晃，夜剿暗道不好，玄一封这是灵力耗尽的表现。

果然，下一秒，紫光在眼前消失。说时迟那时快，夜剿追上前去，抛出斩浪伞。伞花在空中旋转着绽开，挡住了飞溅的水流，将玄一封牢牢罩住，带着他缓缓地降落到海面。

玄一封有些狼狈，却还是强撑着问：“这是？”

“斩浪伞。”夜剿也走进了伞下，对玄一封道，“你灵力不够，光凭自己无法飞升到神界。”

“那你帮我？！”玄一封脱口而出。

夜剿沉默了。

半晌，他才一五一十道：“我不是神族，无法长时间待在神界，此番飞升，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的灵力，说实话，若我一个人飞升可能还行，带上你，我也无能为力。”

玄一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想看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知怎的，虽然夜剿出现得蹊跷，行为举止也很古怪，玄一封却莫名觉得他是值得信任的。

既然夜剿肯定他们俩都去不了神界，玄一封便决定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头脑灵活，反应机变，很快就振作起来，有了另一个计划。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另做打算了。”

“你有什么打算？”

原本玄一封最重要的事，是早日找回启神剑。因为若启神剑被毁，守护神界的封印就会消失，到时候神界一定会腥风血雨。

可是，他现在回不了神界，就只能另想办法。他听玄真子说过，“沧澜道”有四道封印，除了神界的启神剑，还有人族的仁义杖、妖族的幻血绫和鬼族的噬魂珠。虽不知盗剑者意欲何为，但要想彻底破坏“沧澜道”，必须四道封印到手。现在启神剑被盗，其他三道封印也极有可能危险。既然他已经来到人界，倒不如抢先一步找到仁义杖，守株待兔。

“我要留在人界。”玄一封道。

夜剿暗暗松了口气，只要留在人界，他就能一直保护玄一封。

“我要去找仁义杖。”

“仁义杖？”夜剿幽深的眼眸中泛起一丝蓝光，那是他心绪波动的表现，玄一封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觉。

“没错，事到如今，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玄一封将自己的想法对夜剿说了，他原以为这人会嘲笑他自不量力，毕竟，仁义杖是人族至宝，怎么可能被他轻易拿到。但没想到，夜剿却什么也没多说，只点头道：“那走吧。”

“走？去哪儿？”

“去找仁义杖。”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去？”

夜剿微微上挑的眼尾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你灵力这么弱，单靠自己能行吗？”

“……”果然还是被小瞧了。玄一封一脚踏上浪尖，朗声道，“行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

说完，他腾身而起，顺着涨潮向海岸大步奔去。

夜剿举着斩浪伞，紧紧地跟在玄一封身后。他望着玄一封高大矫健的身影，油然而生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一直这样跟着他走下去，红尘紫陌、黄泉碧落，直至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