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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桃源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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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夜剿后退几步,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玄一封如梦初醒,飞一般奔过去:“夜剿?夜剿你没事吧?”

“没事。”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玄一封嗫嚅着道歉。

夜剿摆摆手,直起身子:“我知道,而且,我也没有受伤。”他顿了顿,又恳切道,“你的皇天之力什么时候能做到收放自如,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所以,还需多加练习。”

不知为何,听了这番话,玄一封更加难受了。

整整一天,玄一封一直偷偷观察夜剿的脸色。从前他看夜剿总是雾里看花,猜不透彻,就好像这人的面前总是笼着一层迷雾。而后来,迷雾不知何时散了,他越来越能看懂夜剿面无表情的脸上写着什么。比如现在,夜剿转身坐下时,乌黑的睫羽轻轻颤动,连带着眉头微微一蹙,闪电般的细微表情,却如烙铁般印在了玄一封的心上——夜剿一定是在忍痛。

那一击虽不至于受伤,但打在血肉之躯上,真的会很痛吧?

玄一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夜剿出手。就算夜剿的目的是想让他拿到仁义杖,那也绝不是害他,更何况,夜剿都承诺过,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帮他,为什么自己还要计较那么多?

玄一封想来想去,越想越懊恼。接下来几日,他是既不敢偷懒,也不敢再请教夜剿,只好憋着一口气练功。

他其实很想将那天的事解释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某一天,他在暗暗的观察下,发现了夜剿的一个小动作。

夜剿每次经过他们埋下珊瑚酒的地方,脚尖总会在那白砂土石上轻轻摩挲一下,仿佛眷恋不舍的样子。

玄一封福至心灵,突然想到——

这日,趁着夜剿还在闭关修灵,玄一封将那珊瑚酒挖出来,打开闻了闻。

不出他所料,这酒还没有酿好。

但夜剿似乎等不及了。

玄一封双手紧贴着酒瓮,用皇天之力将这酒催熟了,抱着去找夜剿。

夜剿正从水洞中出来,见状大吃了一惊:“你!”

玄一封也不多说,扯着他的手臂展颜一笑:“来,我们喝酒!”

颇有一醉方休之势。

俩人对坐饮酒,这情景似曾相识,玄一封仿佛回到了磐石崖上的那一晚。

只是,当时坐在他身边的是谢音,现在换成了夜剿。

玄一封蓦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谢音了。

陪在自己身边的,一直是夜剿,只有夜剿。

他情不自禁地端起酒碗:“夜剿,我敬你!”

酒水碰撞,溅出水花,一切解释、歉意,尽在酒中,尽在不言中。

这珊瑚酒与雪桃酿不一样,入口极清淡,仿佛水一般无滋无味,但落进肚中,却又像火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烫、都爽。

这把火一直烧到了脑中,他撩起眼皮,赤着眼睛向夜剿看。

夜剿不动如风地坐在那里,垂着头一口一口抿着酒水,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正堪轻轻一握。

玄一封忽然觉得自己醉了。

他怕自己醉得厉害,连忙转过念头,无话找话问:“这个水洞是你发现的吗?这里,就算你的家了吧?”

“只是一个藏身之所罢了。”夜剿淡淡道,“天下之大,天下为家。”

玄一封醉眼朦胧地望着他,再一次起了很想了解他的念头。想知道夜剿离开元凌霄之后经历过什么?去过哪些地方,做过哪些事?见过哪些人?

他说天下为家,那九州四界之中,有他的朋友、亲人,甚至爱人吗?

玄一封心念及此,轻声道:“但我们现在算是在这里住着了,不如,你给这水洞起个名字?”

有了名字,就有了唯一性,不再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

夜剿却摇摇头,似乎不以为意。

玄一封便道:“要不,我来吧。”

他望了望四周:“就叫一方洞如何?”

“为何叫这个名字?”

“我记得人族有诗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看,有水,有一方洞,”玄一封指了指周围,又看向他,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容,“还有——”

夜剿愣了片刻,方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调戏了。

他想发火,却又觉得浑身无力,这酒后劲儿太大了,最终只得软软地斥了一声:“一派胡言!”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可以让人忘掉忧伤,也可以化解尴尬。自从和夜剿喝了那一次,玄一封连日来的烦闷、憋屈和犹疑都不翼而飞了。

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和夜剿在一方洞里住下去也很不错,每日练功、喝酒,不问世事。

他颇有些能理解当年元凌霄在沧澜海边的心情了。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这日,他正在洞外的空地上练功,突然,头顶响起一阵喧哗巨响,仿佛是水流哗然分开,一个苍老的声音直直地落了下来。

“夜剿,我乃水族赑屃长老。如今水族遭逢大难,我以银龙之神的名义,请你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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