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蛰伏（2 / 2）

在十岁偷偷看见乔屿的时候，那平静沉默下的阴郁和诡谲就让纪安塘着迷。著名画家达利画过很多他的妻子加拉，加拉就像他的灵感源泉——而第二次见面，纪安塘就感觉，自己好像也遇到了。

无关性向、也不算是一见钟情。

只是乔屿，对于纪安塘来说，有一种磁铁般的吸引力，可以引爆纪安塘的思想。

就像海面上突然刮起的飓风、浮浮沉沉的船帆、死亡落下的鲸鱼……这些在看到乔屿的时候突然出现在纪安塘脑海中的画面，都让纪安塘有一种疯狂的创作欲。而乔屿本身的骨相也很吸引人，周正的眉骨、挺拔的鼻峰、这些落在阴影里的线条，拥有很美的力量感。

纪安塘向来是一个听从内心呼唤的人——他的内心在说，我不能放走他。所以他便想尽自己的一切办法去做了。

就算他是乔屿，是他不该接触、不该认识的人。

一顿烤肉吃得三个人都十分尽兴。

许小侠被先送回了学校——本来他也想跟着靳南和纪安塘续摊，被靳年以学分作为威胁，最后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了。

靳年和纪安塘开车到了李隶家。

李隶今天没去店里，三个人刚好凑一起喝个小酒。

坐在李隶别墅的露台上，靳年看着夜色，幽怨地哀叹。

“没想到咱们Z美三帅，居然现在一个都没脱单。那天我见到那个秃顶儿，居然女儿都三岁了。”

李隶一边调酒一边嘲讽：“我们是自己不想谈，不像有些人，想谈谈不到。”

靳年翻白眼 ：“说什么呢，年哥我可是行情紧俏好不好，每次下课都有N个 学生来问微信号，不仅有美女，还有小帅哥呢。”

“啧！就你这弯一半直一半的，找啥对象啊，别霍霍人家了。”纪安塘冷笑。

靳年莫名被群攻，牙气得直痒痒。

他看了眼纪安塘的侧影，还是忍不住问：“塘啊，你对……那谁，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李隶给靳年和纪安塘递酒，狠狠剜了靳年一眼——这逼嘴欠的，总爱哪壶不爱开提哪壶。

纪安塘也没什么不能对李隶和靳年说的。

他笑了笑：“我在等一个时机。”

李隶和靳年总以为乔屿和他谈过，还骂过乔屿渣男，但其实他并没有和乔屿实质性开展过一段感情。

对于乔屿来说，他是一个不能行差踏错的棋手，虽然纪安塘不懂乔屿最后要把棋局变成什么样，但是他看着乔屿在风云变幻里一步步走上越来越稳固的位置。

纪安塘喜欢乔屿身上这种冷厉，具有故事性的气质，他起初只是追随这种乔屿身上这种令他着迷的气质，后来却一步步生了私心。

这种爱，或许在纸笔描摹乔屿五官的时候，或许在想着乔屿捏雕塑的时候……

但他知道，乔屿不会给他什么回应。

在苏向南死之前，棋局还有一个平衡点，所有东西还能掩藏在一纸幕景之下，勉强粉饰太平。在苏向南死之后，便要重新划分势力、重新规划棋局，而他这个变数，就成为了最不该存在的，无论是对于徐如玉来说，还是对于乔屿来说。更何况，下棋的人本就不该有感情。

他总是猜测，猜测在没有揭露身份的时候，乔屿对他的那些，与对待旁人不一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是意味着喜欢吗？还是意味着多一分的在意？

他把乔屿对他的所有不一样都记在心里，以此来支撑自己熬过这段漫漫时光，熬到乔屿已经爬到顶点的今天。

纪安塘总是期待着某一天，他能把自己这些年酿成的一腔爱意全数捧到乔屿面前。

期待着那一天，乔屿脸上的表情。

纪安塘总是想，也许他不是一腔情愿，也许乔屿像他这些年想得那样……

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