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何须太清醒（2 / 2）

六懒洋洋地说：“没事，可以的。”

“如果真的不够的话......”

“不够的话怎样？你借给我？别忘了你的钱全压在摩登俱乐部呢，而且，你不还有其他的开销嘛？”六瞥了一下牡丹。

牡丹嘟嘴，“养我又不用花多少钱，明明是庆自己贪吃，又爱买买买，才没多少现金在手的。”

庆也不辩驳，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减少一点开销。”

六拒绝，“别婆婆妈妈的了，老子有钱，不用你借。”

阿尔吉农听了翻白眼，你哪里有钱？都快要把我买了！

吃完发，庆和牡丹以洗碗为名在厨房里秀恩爱，六躲到阳台上吹风。

阿尔吉农通过手机环小声地问六：“你明明就没钱，庆都说可以借给你了，你个傻子怎么不要？是不是真的要把我给卖了。”

六低声说：“庆所谓的开销，是在筹备给牡丹求婚派对的，我怎能把那钱要过来？对了，这是秘密，你不能告诉牡丹。”

阿尔吉农对此略微表示惊讶，“他要和自己的AI伴侣求婚？”

“嗯。”

“可是，牡丹不是本来就属于庆嘛？”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从属关系的，而是平等关系。而且，她是他的AI伴侣和他向她求婚，相互不矛盾吧？”

“的确不矛盾，只是感觉有点多余。”

六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活仪式感吧。”

“可是，求婚是对方可以答应，对方也可以不答应。但是牡丹只能答应吧？”

六顿了顿，“庆把牡丹接回去后，没有改过她的属性，这么多年来没干预过牡丹的性格和样貌，没下过命令让她做任何事情，所以在这个事上，牡丹是可以说不的。”

“但是牡丹是庆的AI伴侣，她和他就是从属关系，就像家明说的，AI被写死了要让喜欢和爱护主人，她没有办法说不；事实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不。”

六沉默了，的确，阿尔吉农说的很有道理，无论牡丹看起来多么独立，她也只能算是庆的一个财产，的确没办法对主人说不，这写在了她的核心代码里。

“如果，庆放弃自己对牡丹拥有的所有权限，或许牡丹就可能做自行选择了吧？”

阿尔吉农听了，沉默了好久，问：“庆会这么做吗？”

六没说话。

“你会这么做吗？”

六迅速地皱了皱眉，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阿尔吉农捕捉到了。

其实它也并不是要六放弃对自己的拥有权，它只是顺口一问。但见六不愿意的时候，又觉得六不够喜欢自己，略微地有点不高兴。

六看向远方，“农农想要独立吗？”

阿尔吉农不想六为难，自行先终结话题，“不想，独立了万一没人要，好惨的。”

六笑了笑，摸了摸手机环，“我不会不要农农的。”

家明觉得自己醉了。

头好像千斤重似的，只想瘫在沙发上，但又特别想吐，勉强站起来，觉得脚软绵绵地是不上劲，一个踉跄摔进了一个怀抱里。

嘴巴里被塞进了一个药丸，味道非常怪异，但神奇地觉得好像好受一些了。

那人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在耳边轻轻唤着，“明？”

他一个失神，喊了出来，“六？”

那人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家明睡着了。

庆和牡丹倒数完后又呆了一个多小时，六终于忍住不住把他们给赶走了。

虽说他酒量不差，但今晚喝了不少，还果酒啤酒混着喝，现在也略微又些醉了。

闻了闻自己一身的酒味，他决定洗个澡，睡一觉好的。

喝了酒本就有些醉醺，再加之被暖烘烘的水汽包围着，六整个人觉得云里雾里的，突然觉得身后似乎站了个人，他猛地一回头，是家明。

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花洒的水把对方的衣服打湿了，此刻正紧紧地贴在了身上，那人深情地看着自己，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六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他犹豫地伸出手，搂住对方。对方没有闪躲，回抱了他，温柔地在他耳边轻声呼喊，“六。”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漠然了这么多天，他差点都把自己给骗过去了，但是听到对方声音的一刻，是真的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

他想要他回来，他只想要他回来。

六把脸埋在对方的脖子间，眼泪和热水融在一起，渗进家明那白色T恤里。他隐忍地哭着，身体禁不住在微微颤抖。家明把他的脸抬起来，轻轻地吻掉他眼角的泪痕，继而把舌尖深入他的嘴里。

六似乎能唱到自己眼泪的苦味，他深深地陷入家明的吻里，什么都不想想。家明把他按在了墙上，亲吻起了他的脖子，手在背部往下滑。六闭上眼，感受着两个人的心跳声。家明的唇很软，就像是棉花糖砸在自己的脖子上，舌尖似乎能传递温度一样，每次滑过皮肤都能让六的体温上升。

他突然一把推开了家明。

家明有些懵，不知道六怎么了，不过他没想太多，又再一次靠了上去，六躲开了。

六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把还戴着的通感器摘了下来。

家明消失了。

始作俑者阿尔吉农一点都不知道，它这么做比一刀捅死六还要难受。

它本意是不希望六一个人跨年，思来想去正好六还戴着通感器，于是偷偷把AI伴侣的功能给打开了，伴侣的样子和属性修正成家明。

它原以为六会高兴，不过此刻见六那一幅狼狈的样子，知道自己做坏事了，没敢出声，默默装死。

六像是失去力气一样靠在墙上，任由花洒里的热水冲刷着自己。自己苦苦维持的平和心境，已经被刚才的那个假象给狠狠地打得支离破碎了。

他没有心思跟阿尔吉农说些什么，直接把整个AI助手系统关掉了。

阿尔吉农未来得及说任何东西，就陷入一片黑暗中，停止运行了。

六拖着微醺又沉重的身子，回到床上静静地躺着。

犹豫没有了AI助手，房子不能感应主人位置而调节温度，所以卧室的暖气此刻没有打开，六因为寒冷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团。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紧紧地握着那通感器。

小小的金属片倒影出六的脸，他才发现自己脸色苍白，看着似乎比半个月前削瘦了一些，眼角似乎有泪痕。

他盯着金属片看了一会，把痛感器重新戴上了。

家明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AI伴侣对于主人再一次召唤自己显得很开心，毕竟他已经好久没有被召唤了，而且刚才难得出来一趟，还被主人拒绝了。

六盯着眼前人，明知道只是个幻觉，但眼神依旧变得柔和了起来，他伸出手，邀请对方到床上来。

AI伴侣心领神会，温柔地直接压在了六的身上，他回忆了一下阿尔吉农给到的过往家明和六的亲密片段，模仿家明把六狠狠地按在床上，狂暴地吻着身下人。

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包围了六，他允许自己的意识模糊，催眠自己，这个就是家明。

他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偷来的快感，长夜漫漫，何须太清醒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