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你到底在哪里（2 / 2）

盛关山站起来走了两圈，他事业受挫心境大受打击，连带着人也没什么耐心，他看着盛怀森，语气有些急躁:“你要是能跟沈叔叔家的女儿结婚，沈叔叔一定会帮爸爸这次，以后聂岑川也就不足为惧了。”

盛怀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胸口发闷，他连人都还没有见过，怎么就给他安排结婚了？

他垂着头，全身包括脸庞都开始火辣辣地发烫。结婚？离他多么遥远的一个词，现在却没有任何预兆地忽而降临在他的身上。

“沈家的……”他嗓音艰涩，那是个全然陌生的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叫沈书瑾。”刘冰赶紧说道:“只比你小一岁，年纪正合适。”

“沈小姐还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看上我。”盛怀森斟酌片刻，最后用了这个词。他自己的路已经被父母三两句话封死了，只能从沈书瑾那边找找理由。

“那不会的。”刘冰笑了笑，“她一定对你很满意。”

“为什么？”盛怀森不由问道:“我没有文凭，还坐……”

刘冰按住了他，“沈小姐，她腿脚有些问题。你能娶她，是她的福气。”

盛怀森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他的手指揪紧衣摆，轻轻发起抖来。混乱不堪的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开始感到害怕。

他多想站起来大声说自己不愿意，他不要跟沈小姐认识，也不要跟她结婚，可是他喊不出声来。他无助地坐在沙发上，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父母灼热的目光紧逼着他，那视线几乎令他生出一种负罪感。

“我……哥知道吗？”盛怀森在长久的煎熬中，带着最后的期待，“这件事情，通知他了吗？”

要是盛天凌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的。盛怀森嗓子发干，紧张地看了眼大门。

那儿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响动发出来。盛怀森颤抖着手指掏出手机检查了一遍，盛天凌也没有发给他任何消息。

“他不知道。”盛关山顿了一下，说道:“他最近忙，没来得及告诉他。”

那我来告诉他。盛怀森想着，手指已经摁了通话键，铃声响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接。他又摁了一遍，仍然无人接听。

盛怀森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微微发着抖，固执地一遍遍拨打那个电话。他头脑发昏，浑身虚软，可手指却魔怔了一般，一下下点在手机上。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通通没有人接。

他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已经看出了异常，那几分钟里他的脑子空白而惊慌，他就想告诉盛天凌，他要去相亲了。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喜欢的是你。

然而盛天凌没有接他的电话。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他都没有接过盛怀森的电话。

他好像突然失踪了般，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任由盛怀森费劲全力也遍寻不着。他断了所有音讯，在盛怀森的生活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盛怀森半夜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做梦，第二天睁开眼就能看见盛天凌坐在床头。但现实却是他的一腔告白烂在了肚子里，连回忆都蒙上了腐败的灰，盛天凌也没有再出现。

“哥……你到底在哪里啊？”

他过得日夜颠倒，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父母无时无刻不在劝说他跟沈小姐结婚，从盛氏即将破产说到聂岑川誓死不罢休，他们一直说一直说，盛怀森几乎要以为自己若是不同意，他就是个罪人了。

他生了一场恶病，人被烧的神志不清，人们说他最终在半梦半醒间点了头，但事后他却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这一幕。

十二月初六下了场大雪，盛家父母和沈家父母约在市里最大的酒店，盛怀森和沈书瑾第一次见面。对方坐在轮椅上，一张脸清秀而和气，眸色清亮地望着他。

回来后刘冰告诉他，对方家庭对他很满意。盛怀森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回去倒在床上就睡。他眼眶发青，浑身疼痛，连在梦里也不好过，次日醒来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浑身一阵冷一阵热，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将滚烫的脸颊贴在枕头上，用烧的泛白的唇蹭了蹭，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盛天凌的味道。

“还不回来吗。”他轻声说着，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忽然落下一滴泪。

“我要订婚了。”

睫毛浸了水，在脸上扑棱两下，划出一道长长的泪痕。窗外飘起纷扬的雪花，盛怀森埋着头，爱恋幻化成灰死在这一天。

过了两天，十二月初八，他在西城的教堂里，跟沈书瑾，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