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绣球招亲（1 / 2）

人都说寂寞如春，四季之中春最短暂，多数的美好都来不及彻底绽放便随着风消散，徒留遗憾。因此算准了春日好时节，万寒之神带着毛狐下了凡尘。

穿过通天门，跨过落云梯，他们来到了万世山脚下。毛狐再一次回到这里，眼见它还和从前一样屹立在此，抬手触摸经风霜残蚀的山体石块，心中不见感慨万千。

“真好，这座山还在。”

毛狐晃着自己的毛尾巴，眼眶里闪烁着一汪水花。

“山也有灵性，更何况它还连接着通天门，也是神山一座，哪里会轻易地消失呢。”万寒之神摇了摇头，指着它的大尾巴继续说，“好歹把尾巴收起来，我们此次来人间是来走访的，自然也要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哦……”

毛狐回头瞅着自己的尾巴，柔柔顺顺的摸着很舒服，它实在舍不得，磨磨唧唧了半天才将尾巴给收了起来。

“怎么，还不情愿了？”万寒之神从袖中取出一枚血红色的玉坠挂在了毛狐的腰间，“这世上有的是想为人而不得者，偏偏你是个例外。”

“那是因为……他们有为人之后想要的念想，我好像没有……”

毛狐委屈巴巴的捏着玉坠，还挺凉手的。

“无欲无求吗……”

万寒之神看毛狐的眼神夹带着些许可惜与不忍，但他没有资格去左右它的想法，仅仅能称上一句“极好”罢了。

万世山向东两千里有个帝国府镇，帝国府中有一处“松葛园”，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万员外为他的宝贝女儿所建的闺园。

万小姐生得一副天姿国色，从小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习琴棋书画，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是一位养在深闺里孤艳的花。她空闲的时间为了排解无趣，便爱在园子里赏花——沏一杯新上的绿茶，静静的坐在花草树木之中看着它们，不言不语。她的贴身丫鬟也不敢轻易打扰她，只得默默地站在等待侍奉。

松葛园中有一片玉兰树林，帝国府原本没有这样的树种，万员外为了让女儿开心，特意从别处移栽过来的，每每到了玉兰花开的季节，从松葛园中便散发出来阵阵浓郁的花香，引得来往之人忍不住驻足停留，而万大小姐的美貌也就此揭去了神秘的面纱。好多胆子大的人都偷偷趴在松葛园的墙头，不顾被抓捕的危险，只为能见到万大小姐一眼，久而久之，松葛园的花以及那位观花的千金小姐便成为了帝国府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一景。

万大小姐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没少有人上门提亲，可是万员外却是个十足挑剔的人，来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平了，他却一个都看不上眼，要么是觉得男子相貌不好，要么是觉得家世不好，更有甚者，只因对方男子带了些地方口音，他都不怎么待见。

眼看着一年又一年过去，女儿的亲事迟迟未有着落，万员外一直认为还有好的在后面，起初并不着急，但是现实往往没有他预料的那般如意，万小姐的年纪越来越大，而提亲的人也几乎没了……

早春三月十六，松葛园的玉兰开的比往年更胜，尤其是紫玉兰，花朵满树，花头硕大且颜色艳逸，与园中的喜红挂帘相配极了。幽香由园内扩散至外面的街道上，这一日松葛园对外开放，因为万小姐要抛绣球招亲了。

“哎哎哎，你们说说，这万大小姐怎么说也是倾国倾城之貌，缘何要抛这绣球啊？”

茶馆中很多男子都在纷纷议论此事，其中不乏有想要试试运气的。

“大概就是这个小姐仗着自己有姿容百般挑剔，现在挑不着了，便只能靠天了。”

有的人觉得是小姐的错，很是不屑。

“别说的你这么心平气和，我就不信你不想要那小姐？”

“……娶那么个讲究的老婆，你真的会高兴？兄弟，咱们都是糙汉子，活的也没人精致，娶回来没准是个大麻烦呢。”

认清现实的人叹了口气，安安生生过日子可是比做白日梦要靠谱得多，他拍着兄弟的肩膀，劝他醒醒。

“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说酸，嘿嘿，我还偏要去试试，万一不小心落到我手里，那我就是万家的乘龙快婿，那小姐就算再精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什么样，她还不是要忍着。”

蠢蠢欲动的人有些猥琐的搓着手，这幅样子看着就让人不免为那万小姐担忧。

“得了吧，就你这样还指望能抢到绣球？也不看看你这身高，恐怕跳起来都够不着绣球的穗子。”

嘲笑者也不是没有，顿时间一顿哄堂大笑。

“你们别太得意啊，怎么，你们长得好就了不起了？小心无脸怪夜里来偷袭你们，把你们的脸皮都夺走！”

“哈哈哈，什么无脸怪，这种怪诞传闻你也信？难不成你就是那无脸男，想来夺我们的脸皮？”

“你们胡说什么！哼！你们别太得意，爱信不信，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被同伴气得无话可说的矮小男子拿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

毛狐原本坐在他们旁边那一桌，乐呵呵的听着他们几个人议论着万小姐的婚事，闲扯淡的话听着特别好玩，但是最后提到“无脸男”的时候，它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成了忧郁，眼见着那个男的被气走了，它赶忙推了推坐在一旁的万寒之神，此刻寒神正在闭目养神，但刚才那番话他是有听到的。

“真的有无脸怪吗？”毛狐有些担心地问，“被夺脸皮的人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那要看这个怪是借个脸用，还是撕人脸皮的杀人犯了。”万寒之神摸着毛狐的头安慰它，“走吧，闲聊听够了，咱们也去那松葛园看看去吧，那里可是有你最爱的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