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人为魂（2 / 2）

“说的也是……”

寒神方才是多虑了，毛狐与万小姐的那段情已被他抽取，便是再无复燃的可能了。

“只是……”毛狐话锋一转，想起那双含泪的眼睛，心中总不是滋味，“这样抓了她，会如何处置？刚才那判官不是说了吗，她本是后三世已定的，可是如今怎么搞成这样。”

“世事无常，命数虽有定，但变数也不可忽视。”寒神安慰它说，“历练的多了，你也会看淡了。”

“寒神这边还有什么疑虑吗？”天炎帝见寒神和毛狐私聊甚多，便单独提了出来问。

“并没有。”

“那你和这只小狐狸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妨让大家都听听。”

“其实也就是……”

“其实没什么，就是我想知道这些怨魂抓回去要如何处置。”毛狐抢着回答了。

“怨魂不入轮回本就加了罪孽，如今私逃上天，觊觎宝器，更是罪上加罪。”阎王说的坚决，“此次若不重罚，以后定会再犯。”

“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毛狐一想到这女怨魂要被处决，并不忍心。

“怎么？小狐狸你好像对这个女怨魂很特别啊？”

天炎帝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总是想找机会拿毛狐的错处，这样的心思寒神是一清二楚，因此这时拉它退后，不让它再说了。

“我有一言，还望炎帝一听。”月宫娘娘算是旁观者清，她看出了一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突然站出来解围，“地府这边方才也说过，这些怨魂都是执念深重的，不是它们不想入轮回，而是入不了，逃窜上天也是因为宝器开道，不如请阎王和炎帝网开一面，将这些怨魂留在月宫，由我来渡化，若不成，再交由地府依规矩处置，如何？”

“这……”

阎王眉头一皱，月宫娘娘的渡化他不敢非议，左右也没了主意。

“我以为此法可行，若真能渡化入轮回，也是平衡了三界秩序，帮地府交代了公差，又加了功德，皆大欢喜。即便不成，最差的状况也不过如此。”

万寒之神也赞同月宫娘娘的提议，在场的其他仙神也不敢再妄言，天炎帝索性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月宫娘娘将这些怨魂集中在了寒山的山脚下，那里有一座悬塔，是曾经吉方大神的法器，自大神仙逝之后，月宫娘娘便将其留在身边，与续世烛日夜相伴。将怨魂锁进塔中，塔中设有阵法，被锁进去的游魂会在阵法的作用下与煞气剥离，驱化哀怨的执念，虽然这个过程会有些痛苦，但是只有回归本真，才能咽得下那苦到断舌的孟婆汤，趟得过那深到没顶的忘川水，走向下一程人世，“从头来过”本就不是容易的事，轮回如同无处可买的后悔药，就算死过一次才能得到一颗，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月宫一事本该就此了结，寒神要带着毛狐回寒册之原，可是毛狐却想留在月宫，它想亲眼看着这些怨魂有好的归处，只是渡化需要时间，并不会立竿见影。月宫娘娘见自家白兔和毛狐的相处也算友好，虽然白兔偶尔犯个小脾气，毛狐都能包容，难得投缘，留它在月宫小住是没有问题的，就怕寒神不舍得了。

“越是如此，越不能放下它……”寒神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能再让它接触到一分一毫与那段过往相粘连的人与事，纵然它已什么都不记得。”

“寒神大人，可是担心我这宫中会怠慢了客人？”

月宫娘娘的一个打趣将寒神从恍惚中拉回来，他动了动嘴角，心有混沌，却不便阻挠。

“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安分分的在月宫中和月宫娘娘学点东西吧。”

“我、我过几日便会回去的……”毛狐拽着寒神的衣袖与他四目相对，“不需要为我担心。”

一份执着，两厢担忧，三度回眸，四境落尘。

寒神独自回到寒册之原，站在空旷的大地上，双眼轻闭，回想往昔有小毛狐的日子，想念它吧嗒吧嗒的小毛爪，想念它调皮的模样，想念它认真起来的那股劲，更加想念它围着自己转的那份快乐。

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第一次觉得身心俱冷。